白天走在通道上,蒲素感觉确实是不对劲了。
他在通道上已经走了半个多时辰,不仅巡路修士一个都没见到,寻常总是有些人来车往的通道上,此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从藏身之处出来之前他脱下了身上的家族赤袍,换上一件普通青色道袍。取出一些内海独有的鱼骨和未经打磨的海底萤石,这些东西价值都不大,很快捡了这些最寻常的东西装了小半个包袱。
最后想了想他还是拿了几张神行符揣在身上,其余的符篆他都交到了蒲涛那里。另外递了一张封了口的条子给他,如果过了午时自己还不回来,就让他打开再看。
嘱咐这些的时候蒲素表情严肃,再三告诉蒲涛事关重大。
走出来的这段路他非常小心,不能确定安全的时候,他就趴在草丛里观察一会。昨晚不管怎么说还是哥几个在一起,现在要是碰上危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应付。
终于花了不少时间才走出山脉,一踏上通道他就觉得自己从小生活的这片土地有些不一样。这其实只是一种感觉,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好。直到走了一会,他才察觉不对在哪。
这条路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不真实。
因为通道两边都紧挨山脉,时有野兽出没。这条堪堪两辆马车并排的通道在白天平常一直有宜黄城修士负责巡路。
这种修士被称作巡路修士,大多数都是宜黄两家的低阶修士充任。毕竟在天元界,城主家也不养闲人。两家家族里的杂灵根修士不少就被安排巡路。而现在走了这么久,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现在的方向是坊市,原本是想遇到一些路人打听了情况再做决定。现在权衡之下,他觉得宜黄城应该更加危险。而坊市作为修士的交换休憩场所应该相对安全,起码他出现在坊市附近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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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算到坊市外围先看看情况,最好能打听到一点什么。
为了显得坦然,蒲素强忍想要溜边疾奔的冲动,在空无一人的通道上心里不停打着鼓,步伐却故作镇定不急不缓。不断暗示自己就是一个刚从内海回来的普通修士,包袱里还带着一些来自内海的收获。
正在忐忑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修士。因为太过突然,惊觉之下蒲素本能转身,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不远也已经有两个修士堵在那里。
从他们身上穿的道袍徽记来看,属于同一个家族,他可以确定之前没在宜黄城见到过。
“这位道友,这是从哪来,去哪里?”
前面两位站着没动,其中一个面白无须的修士开口问道。
修士眼皮耷拉着问话,竟是连手都懒得抬,省了道友之间的虚礼。而跟在蒲素后面的两个修士也已经慢慢逼近。
心虚之下蒲素居然还觉得,此刻对面的态度比自己想的要好上不少。好歹人家还喊了他一声道友,虽然很不客气,却总比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怎么样要好得多。
“南山白家,白展,这厢有礼了。小道刚从内海而来,准备去天水坊市。”
蒲素双手抱掌作揖说道,以为不做道家礼节可以表明自己比较江湖。
“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接着他又转过身看了一眼,陪着小心问了一句。
南山确实有个白家,金丹家族。也确实有个白展,就是出售蜃貘毛皮给蒲园的那位修士。鉴于眼前这几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西面的金家修士,他也只能把自己往南面扯。
“南山白家,从内海来?”
“没错!敢问……”
蒲素话只说到一半,就听后面的修士怒道:“我们刚从宝瓶口过来,怎么没看到你?难不成你是从山里钻出来的?”
“呃,正是如此,昨晚……”
“拿了!”
情急之下蒲素正要语无伦次的辩解,起先开口的面白修士嗤笑一声就打断了他还没来得及撒的谎,抬抬手对身边的同伴示意。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看起来比蒲素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修士,双手一捏诀,顿时指尖发出一道青光。只一瞬蒲素就感觉周身被束缚,十几条青色有形无质的藤蔓缠绕在他身上,竟是已经被木气捆了个扎扎实实。
好歹也是修士,他知道这是藤蔓术,只不过不是昨晚他催发符篆所能达到的效果。而是实实在在由修士施法而出,那些藤蔓越勒越紧,已经扎进了他的皮肉。
原本在身后戳穿蒲素的那个修士此时欺身上前,抬手封了他各处穴道后,笑着和同伴说:“三层练气,看来就是他们了。”
天元修真界的功法传承里虽然也有那种能看出别人修为的法术,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掌握的。
除非是境界差别过大。比如筑基看练气,就像是凡人里大人看小孩,却也只是可以猜出大致几岁,并不能确保完全精准,最多也就是八九不离十。
那种修士间只一眼看过去,对方额头立刻准确显示等级的本事,此界也有,比如【望气术】。只是习练起来不太容易,而且对境界要求颇高,起码要超出对方一个大级别才有效,基本没什么人费力不讨好的去修炼。
最是需要警惕的同级或者比自己级别高的修士,这个术法基本无效。那还练了干嘛?
低了一个大级别,比如筑基看练气,哪还需要用【望气术】?凭感觉起码也能分的清初期还是中期,哪怕是练气后期,筑基修士对他们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刚才那个修士也是出手封他穴道时接触了他的脉络才准确探出了他的修为。
蒲素这时心里开始不停的打鼓。
这几个修士分工明确,看来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这边他刚被制住,另一个原先在他身后,犹如黑塔般的修士随手一提就把蒲素拎在手里。
起先问话的面白无须修士显然是他们之中的头领,见到人已经拎在手里了也不说话,只带头转身进入通道旁的密林中。
其余修士跟在他后面纵身而入。此时蒲素被人拎在手里,晃晃悠悠被颠的七上八下,体内翻腾却又气血不畅,想吐都吐不出来。只能和个面团似的张着嘴巴,口水滴答甚是痛苦。
好在这四个修士也不敢深入山脉,在密林里绕行没有多久就在一块山岩前停下。
闲鱼似的蒲素好在是被揪住道袍横着拎起,总好过头下脚上。性命交关之际,强撑着不适他挣扎着看去。只见当先的白面修士伸手在岩壁上一拍,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阵门,竟然是一座隐匿阵。
白面修士闪身进去以后,蒲素也被拎在手里被带入了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