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笙歌轻轻道了谢，也打开了那张制作精良的皮质单卡，她自是知道，这些国外的店铺的菜单都是由外文撰写的，穆清秋请她吃下午茶，又让她自己点单，不过是想看她出丑罢了。
果然，林月朗已经挑起唇，打算开口讥讽。
但却见卓笙歌指着单子仰头轻声对侍者轻声吩咐着。
林月朗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真是意外的紧！一个土匪婆子怎么可能会懂得外文？她一定是在装大尾巴狼，说不定是看着单子上的图片随便瞎蒙的。
“过来。”林月朗叫侍者到自己身边，用英文问道：“她点了什么？”
“一杯不加糖的卡布奇诺，一份黑巧克力慕斯。”侍者回话。
林月朗看了一眼侍者手里的单子，上面全都是扭扭曲曲的英文字母，完全没有什么图片。
她与穆清秋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都是疑惑，难道她懂英文么？
时间过了片刻，各色美味的点心都陆续上了桌。
卓笙歌小口地抿了下香醇的咖啡，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一年前在奉天医学院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于是，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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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卓笙歌？”
咖啡店的门又开了，随着铜铃的声响，有两三个人走进店里。
一位长裙长发的少女正一脸惊喜地望着卓笙歌。
“玉晶，是你呀！”
卓笙歌也惊喜地从座位上起身。
那长裙少女正是卓笙歌在医学院的好朋友李玉晶，自从卓笙歌被林牧云停学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如今在这里偶遇，自然是惊喜非凡。
李玉晶一下子跳到了卓笙歌面前，抓着她的小手拼命地摇：“笙歌！笙歌，你去哪里了？一直都没有消息，我们去聚古雅轩找你，那个老董老头子什么都不跟我说……我都想死你了，您回来也不通知我们！没良心的！”
连珠炮似的一串话下来，李玉晶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卓小姐，这位是……朋友？”穆清秋笑着欠身打了招呼。
“是我同学……”卓笙歌刚想向两人介绍，林月朗便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上过学？”她夸张地翻了下眼睛，连带着瞥了眼李玉晶，“什么学校？不会是专门培养勾引人的狐狸精的地方吧？”
“你！”
李玉晶原本见到卓笙歌，兴奋雀跃不已，如今被林月朗一番侮辱似的言论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立即要发怒起来。
“这位小姐，”李玉晶身后走出一个皮肤红红的外国男人，带着一幅金丝边眼镜，灰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认真地看着林月朗，“我们的学校是奉天医学院！全华国最好的医学院校，你不可以这样诬蔑我们！
而卓笙歌小姐，又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学院的，是学院的佼佼者，请你说话注意一些！”
“约克森先生！”卓笙歌更加惊喜，这位严肃的英国绅士在学校期间给了自己许多照顾。
“卓小姐！”约克森先生看了一眼卓笙歌，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哎呀！哪有学校的老师和自己的学生一起逛街吃下午茶的？”林月朗喝了口面前的咖啡，她本就是个喜欢挑事儿的人，就算对方是外国人，她也不甚再意，“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位卓小姐，就是个会勾引人的，就算是在大帅府做个连姨太太都不如的外室，也不愿意滚出去。”
“你胡说！”李玉晶被她的话气得柳眉倒竖，她可是卓笙歌与林牧云所经情事的亲历者，“我亲眼看到林少帅对笙歌死缠滥打的，每天缠着她，怎么现如今变成她勾引林少帅了？
上学的时候，笙歌唯恐躲他都躲不及的！”
穆清秋倒是有些意外，她也以为是卓笙歌知道林牧云的身份，这才死活想要留在大帅府的。
“哦！卓笙歌，原来你这么有骨气呢！那怎么不赖在我们大帅府里，干脆滚回你那小铺子里去好了！”
林月朗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对卓笙歌开一面，竟然会让她留在大帅府里！
穆清秋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歉意地向着众人道：“我，刚从国外回来，不清楚事情的原尾，但是……却不希望卓小姐误会我，我绝不会因为与牧云定婚，就把她赶出大帅府的。”
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尴尬地看着卓笙歌。
李玉晶几乎要被这两个女人气死！
一个做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盛气凌人，另一个看着温柔知礼却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
仅仅就是出来吃个下午茶的时间，卓笙歌就已经被挤兑得如此难堪，真不知道她在大帅府里究竟要怎么活下去。
“笙歌，你，你干嘛要受这种气！”李玉晶忿忿地跺着脚道，“你在聚古雅轩多好的神仙日子？”
“她呀！自然是放不下大帅府的荣华富贵么！”林月朗拿着小银匙搅拌着杯子里深棕色的咖啡，“不就仗着我哥的宠？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和青梅竹马的穆四小姐结婚，她们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儿呢！”
穆清秋心里得意。
这个林月朗果然是个高明的队友，许多话由她讲出来，真是提了自己的身价，又免了自吹自擂的尴尬。
卓笙歌脸上依然是一幅淡然的表情，她只是向着李玉晶等人歉然一笑，“玉晶，约克森先生，今天实在让你们见笑了，我过段时间会回学校复课，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
“笙歌，跟我们走吧！我和约克森老师过来买试验的烧杯和试纸，咱们刚好叙叙旧。”李玉晶扯了卓笙歌的小手，不想让她在这里受这种委屈。
“这位小姐，我们是与卓小姐一路出来的，若是现在被你半路带走了，万一出个事儿来，我们可没法往大帅府交代呢！”
穆清秋摇头，她可不打算让卓笙歌就这样轻易走掉，今天她的同学和老师到来刚好是个小小的惊喜呢。
“笙歌。”李玉晶依然扯着卓笙歌的手。
“谢谢你。”对于好友的心思，卓笙歌又怎么会不明白，她轻轻拍了下李玉晶的手，“不过，今天的确不方便，我尽快回学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