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_493 医工张顺_全本全文免费阅读 雍州府,京兆府的前身,管理京畿要地,权限很大,只有最高资格的亲王方能担任雍州牧,李二还是秦王之时,就担任过雍州牧,实际上这些亲王主要是挂个名,总大纲而已,真正主管雍州事务的是州府长史,也就雍州长史长孙祥。
据说雍州府最初设在直阳坊,因为太靠近平康坊,影响不好,最后搬到长安城西部的光德坊东南隅,紧靠西市。
虽说在殴打闹事,但身份摆在哪里,刘远不但不用戴枷锁,还可以坐上马车,在步兵衙门的“护送”下,直奔雍州府衙。
不坐车还真不行呢,平康坊在东市,而光德坊在西市,两者路途远着呢,现在二人还没有定罪,是嫌犯而不是否犯人,长孙敬业自然大卖人情,刘远和昏倒的柴令武都坐各自己的马车去。
好威严的一个处官衙。
不知过了多久,刘远一下马车就忍不住感叹道:抬头就看到那斗大的雍州府三个镏金大字,那两扇朱漆大门好像警示着这里的威严和地位,特别门前那对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避邪纳吉,即使是深夜,衙门两旁站着两个腰挎横刀的衙役,那燃烧着火把、衙门旁设置鸣冤大鼓,莫不透出一股萧杀之气。
这就是就是负责京畿治安的雍州府。
“这两只石狮子真是威风,那牙也够尖的,不过,好像长了一点点。”虽说被抓,可是刘远还是非常淡定,饶有兴趣评价起雍州府门前的那对石狮子来。
荒狼站在刘远的身边,小声解释道:“官府的石狮子,都会比民间的长一点,小远,你知何解?”
“这个有区别吗?”刘远吃惊地笑着说。
刘远知道狮子有避邪纳吉、镇门守宅的意思,但是有什么区别,这个还真没有留意。那感觉,好像有权有钱的人,那狮子就大一点、手工好一点,要不就是材质更高档一些,普通人也就简单一点,小一点,有什么不同。还真没有研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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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衙门是由(牙门)转化而来的。衙门的别称是六扇门,猛兽的利牙,古时常用来象征武力。(牙门)是古代军事用语,是军旅营门的别称,到汉末时,(牙门)成了军旅营门的别称。后来这一名称逐渐移用于官府,据说那利牙越长,那武力也会强一点,所以,官府的石狮子会比普通狮子的长一点点,你的观察力不错,这样都看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来的。刘远暗暗点头,这华夏的文化还真博大精深,一个门、一个狮子也这么有来头。
“走,走,快点。”就在两人说话间,旁边的士兵催促道。
也就是刘远,换作别人,用大脚丫揣还是心情好。说不定一刀鞘拍过来,马上就头破血流。
深夜时分,雍州长史自然是休息了,只有一个司马在值守,一看到刘远还有柴令武头都痛了,这两个可不是普通人啊,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呢。幸好现在是深夜色,又没有发生命案,连忙安排一行人先行收押,等于明天等长史大人处理。
“刘将军。这边请吧,委屈你了。”长孙敬业对刘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远只好跟着他走了。
一进那牢房,一股臭味扑鼻而来,那是一股汗臭、屎便混合的味道,刘远闻到都想吐了,在火把照耀下,刘远看到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犯人被关在一个个分开的牢房里,一个个都面带饥色,一看到有人来了,马上把手伸出来,一脸哀求道>
“水,官爷,给碗水吧。”
“赏口水吧,官爷,求你了。”
“赏个馒头吧,官爷。”
“冤枉啊,冤枉啊。”
“能赊两个包子吗?官爷,小的给人写欠条。”
那一个个罪犯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可是那些衙役一个个都视若无睹,径直押着刘远一行人往下走去,最后,荒狼等人被关在一个干净没异味的牢房,而刘远和柴令武,则各自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单间,分开暂且扣押。
这,这是牢房?
干净崭新的被席,有柔软的丝绸坐垫、有案几,笔墨纸砚样样俱备,书架上还放着几本书,打扫得非常干净,不仅案几上有点心、瓜子一类小食,在墙角处,还燃起了檀香,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若不是那木栅栏,还真以为这里是客栈的上房呢,身份尊贵,果然有有优待啊。
等人走后,刘远躺在还算结实的胡床上,看着那紧锁的牢门,没有说话,这下好了,那花酒还没喝个痛快,就跟长安恶少干上,这不,好好的温柔乡没去享受,反而跑到雍州府的牢房里来了。
刚才还是将军,还是花魁书寓也主动投怀送抱的大才子,没想到,转眼间啷当入狱,还真是嘲讽。
刘远还是第一次被关押,感到有点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
这是雍州府后院的一处房子,经过改装后,就变成了关押犯人的牢房,刘远的是一个豪华的单间,柴令武就在隔壁,只是两人都看不到对方,也听不到声响,估计这也是特别安排吧。
刘远摇了摇那茶壶,不错,还有水,打开壶盖闻了一下,水没问题,自觉倒了一杯,连喝了二碗,无聊之际,还磕起瓜子来了。
“开门,我给将军检查一下。”突然,有人了一声,接着有狱卒打开牢门的声音。
刘远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郎中打扮的人,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
“小的张顺,是这里的医工,奉命替刘将军检查身体。”那人一进来,马上对刘远行礼道。
给百姓看病的,那叫郎中,给皇宫里皇亲国戚看的,那叫御医,像给犯人看病、治伤的,也就叫医工,有时犯人伤了、牢里出现异常情况等等,需要一个会医术的人待命。以供不时之需,不过犯人嘛,自然没那么多要求,也就是死不去,留有一条命就行,医工普通是会岐黄之术的罪犯担挡当,也可能是医学院的学生到这里实习。权当是练手。
这个张顺,原是一名御医,无意中得罪了一名权贵,最后流放在这里,专门负责关押在这里身份特殊的人的健康,日子倒也自在。现在一个太仆少卿、一个扬威将军被送了进来,自然是他负责的检查了。
其实他是替柴令武先检查,没想到检查完毕,那方子还没开出来,行动迅速的柴大将军,己经携着相识的御医替他治疗,那柴绍感谢没一句。赏钱没一文,张口让张顺滚下去,一片心好当驴肺,张顺心中大感无趣,不过柴绍是大将军,自己是一个小医工,人家根本就不用理会自己的感受,只好悻悻退下。转而给刘远检查了。
“有劳了。”刘远知道自己受了伤,也不只逞强,反而很有礼貌对他说。
“不敢”张顺意外看了刘远一眼,没料到刘远一般好说话,连忙应道。
接着是一番望、问、诊、切,最后点点头说:“刘将军,你己伤了内腑。胸前有淤血,有可能肋骨也受了损,伤得很重,至少要
好好调养三个月。这才能康健,万望你能好好照顾身体,以免后患无穷。”
刘远吃惊地说:“什么,要体息三个月?张医工,我怎么感到问题不大?有没有快一点的方法?”
张顺看看门外,并没有人来偷听,这才:“其实将军的伤,并不伤得,伤处不是要害部位,只要不剧烈运动,生活照常,只不过,出了这档事,估计皇上明天会验伤情的.”
原来如此!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柴绍那护犊的性子,十有八九要闹到李二哪里,到时伤重一点,样子悲伤一些,也能赚点同情分,若是一个没事,一个伤得很重,不用说,那天秤会上伤重者身上倾斜。
“你为什么要帮我?”刘远吃惊地说。
很明显,这个叫张顺的医工,是在暗中提点自己。
张顺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一来看不惯柴府的嚣张气焰,二来小人有个侄子,名为张小七,正是将军麾下一员,到时还请将军多加照料。”
原来是这样,这样说来,那柴府的救兵也到了,估计看不上张顺,出言不慎,自己没有想到,就是在雍州府的牢房里,也能碰到麾下士兵的亲属,看来有名有权的确好,很多事,都不用自己去挖掘,那些有关系的人,都主动出来找自己了。
刘远对他点点头:“好说,好说,对了,张医工刚开看了柴少卿了吧,他伤得怎么样?”
“柴少卿?”张顺一听,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柴少卿虽说没有内伤,都是皮外伤,但是他的运气不太好,不知谁这般下作,那子孙根受了伤,又红又肿,最惨就是肛门处,受了重创,内壁破裂,出了不少血,刚才柴少卿用了一次便桶,犹如上了一次酷刑一般,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幸好柴大将军携着相识的御医前来,小老也可以不用再忍受那臭味了,呵呵。”
刘远听到,肚子快笑抽了,破在哪里,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到时去一次茅厕就伤一次,有得他受,哼,让你嚣张,给脸不要脸,活该。
嗯,这招不错,以后要多发扬光大,对了,细想起来,那招式好像还有可改进的地方
ps:不知为什么,起床起莫名烦躁,一个字都写不下,勉强写了点,不知所谓,又删了,更晚了,不好意思。满唐春_494 各执一词_全本全文免费阅读 刘远看那张顺,有点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张医工,刚才我进来时,看到关押的那些犯人说要水什么的,还说要赊帐写欠条,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这里,水也没得喝吗?”刘远好奇地问道。
张顺笑着说:“灭门的府尹,破门的县令,吸血的胥吏,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进了雍州府的牢房,有背景、有人脉还可以,若不然,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索要好处?”
“那当然,虽说不能随便动私刑,但是那些胥吏,一个个都是吸血的蟥虫,他们的眼光很毒,一眼就能把你的身家背景判断得八九不离十,然后就会有计划的敲诈。那孝敬是不能少的,如不识相,轻则指使犯人殴打,重则暗用私刑,那花样可多了,逼吃臭饭、倒吊、针刺、不让睡觉、冬天泼凉水等等,要不就把你锁在马桶旁边,天天对着马桶、闻着臭味,让你苦不堪言。”
张顺继续说道:“那创收的渠道也有很多种,平时吃的是猪食,喝的脏的地沟水,就不让犯人好过,要想过得好一点,那就得用银子开路,一碗干净的水三十文、一根香腿一百文、一根鸡腿三百文、一壶酒二百文、干净单间牢房一天最少五百文,反正样样都得花银子,如果你出得银子,就是在这里找个女人发泄,也能得到满足,呵呵,别看这胥吏衙役地位不高,可是想当的还大有人在。”
刘远吃惊地说:“不会吧,上头不管吗?”
“怎么管?本来是职低俸薄,没点实在的好处,谁愿当呢?再说了,进来的,都是犯人,跟他们客气什么,要是断了这财路。上面也少了孝敬不是?”
刘远一听,顿时感动好像平衡了许多,听张顺这么一说,敢情自己在这里,每天能省的花销还真不少呢,光这房间,估计就是普通的富户也住不起.
被扣押在雍州府的刘远和柴令武。一个心态平和,另一个正好躲躲风头,将门之后,堂堂四品太仆少卿竟然被人打出屎来,传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那菊花的伤。就是有苦也难言,那柴令武气得脸都绿了,时刻扬言着要杀了刘远雪耻,一醒过来,马上就要求老父把刘远生生打死,只是长孙敬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同时顾忌着两家的势力。下了死命令,让手下绝对不能动两人,不光把二人分开,为了防止意外,还亲自率着亲信死守,防止有人买通狱卒下毒手,刘远这才逃过一劫。
一个柴府的大少爷,李二的亲外甥。另一个是天下士族之首清河崔氏的女婿,最近又深得李二器重,哪个都得罪不起,长孙敬业哪敢有半分松懈。
两人暂且相安无事,可是雍州长史长孙祥头都大了。
一大早起床,那右眼就跳个不停,左眼福、右眼祸。没想到那预感真灵验,还没洗刷,就有心腹禀报太仆少卿还有扬威将军在暧春楼聚众斗殴之事,并把人暂且扣押在雍州府。长孙祥就感到头都大了,一个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另一个是当朝红人,天下士族之首清河崔氏的女婿,哪一个都是惹不起的大爷。
特别是天下己定,皇族和士族的纷争开始抬头,越发尖锐,一个弄不好,引起皇族和士族的冲突,那后果不堪设想,到时纷争一起,无论偏向哪个,都会得罪另一家,然后就在官场的斗争中,自己作为牺牲品先行滚蛋,长孙祥真是一个头二个大。
这不,刚进宫准备上朝,马上就让人盯上了。
“长孙长史”左卫将军兼镇军大将军柴绍,一看到长孙祥,马上走了过来,一脸正色地叫道。
“是,柴将军好。”长孙祥连忙行礼道。
柴绍盯着长孙祥说:“昨晚之事,估计你也听说了吧,有人竟在皇城之内、天下脚下,如此无法无天,竟敢殴打四品大员,还请长孙大人早日调查清楚,还我儿一个公道,若不然,休要怪柴某不念旧情。”
“是,是,柴将军请放心,长孙某一定查过水落石出,还柴少卿一个公道。”
“哼,那本将就拭目以待。”柴绍冷哼一声,长袖一甩,转身扬长而去。
长孙祥还没来得及擦汗,耳边突然又响起了一个不冷不热地声音:“长孙长史。”
“崔尚书好,看你红光满面,气色真不错。”长孙祥连忙陪笑着说。
跟他说话的,正是工部尚书崔敬,清河崔氏的第三号实权人物,人脉满京城,门生遍天下,端的不好惹,虽说同是三品大员,长孙祥可比不上崔敬,公认天下士族之首的清河崔氏,绝对不好惹。
就是皇上李二,也不敢轻易开罪。
“红光满面?”崔敬冷笑道:“这是气的,长孙长史,有人仗势欺人,公
然殴打朝廷官员,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长孙长史若然不秉公办理,可不要怪崔某不念同僚之谊,参你一本了。”
又来了,刚刚一个威胁完,另一个马上又来警告,长孙祥都有点欲哭无泪。
“是,尚书大人请放心,长孙某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还扬威将军一个公道。”长孙祥信誓言旦旦地说。
都感到自己成了墙头草,哪里风来哪边倒。
“哦?那崔某就等候长孙大人的好消息了。”崔敬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开,留下忧心忡忡的长孙祥。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面在眼前,长孙祥马上快步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叔父,救我。”
被长孙详称为叔父之人,正是长孙家的顶梁柱,长孙无忌,不但位高权重,足智多谋,更是深得李二的器重,是李二手下第一号贤臣,现在碰上难题,自然是找他求教。这时候,也得看看家族的立场了。
此事是昨晚发生,今天一大早就上早朝,长孙无忌并不知昨晚暧春楼群殴之事,看到自己侄子这般心急,眉毛一场,淡淡地说:“慌什么?镇定。到底发生什么事?”
长孙祥连忙把昨晚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不等长孙无忌发问,主动回道:“敬业昨晚也提那些士兵和家奴审问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调查得差不多了,原因是一个礼部的小主薄包了一个名为苏妙儿的暧香楼的头牌,没想到柴令武也看中了她。于是就强行索人不果,当场发飚,殴打那个小主薄,在隔壁为部下庆生刘远不满他所为,仗义执言,最后就争执起来,柴令武用带痰的酒泼刘远在先。而刘远则有动手打人在后,说到底,都有不对的地方,这下侄儿真是很难判断谁是谁非了。”长孙祥很老实也很直说地说:“主要是哪个都开罪不起。”
“一个小小主薄,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不光愚蠢,实在也令人可恶”长孙无忌第一反应不是怪刘远和柴令武斗殴一事,反而是怪那个龚胜不自量力。为了一个低贱的妓女,最后害到自己侄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看着侄儿那期待的目光,长孙无忌闭着眼睛沉吟半刻,良久吐出一个字:“拖。”
“拖?”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说:“此事孰对孰错,也就是一念之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个对,哪个错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这两个人代表着两个势力,而这两个势力都不小,现在做什么都没有,你只要学会一个字,拖,拖到皇上表态,那自然就错不了,届时他们若是怪罪,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我们就静等好看,由他们斗着去吧,嘿嘿,有意思。”
一个是天下士之首,一个皇族的铁杆支持者,一个小小的火花,也许就能引发他们的冲突,长孙家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能捞到不少好处呢。
长孙祥眼前一亮,好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叔父所言甚是,侄子领教了。”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不光看清了形势,还作出准备的判断,这让长孙祥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说完,放眼望去,只见朝堂之上,己经有点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崔敬共同进退的世家、士族、还有文臣站成一堆,柴绍、李氏的一些宗室、和柴绍相熟的武将,特别是平阳公主收编的旧部,如何潘仕、李仲文、向善志等将领更些坚决地站在柴府的一边,不过耐人寻味的是,像程咬金、尉迟敬德、秦琼等人,却和那些中间派站在一起,好像并不打算掺和此事。
这倒是有趣。
“时辰到,众官归位,上朝”随着司礼监一声号子,原来站得疏散的官员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静候李二上朝。
没多久,一向勤政的李二在宦官的陪同下,准时上朝,上朝后,自然又是一番君臣之礼。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行礼完毕后,司礼监在一旁大声宣着指令。
“皇上,臣有事启奏。”司礼监的话音刚落,柴绍手执象笏,马上走出队列,大声地启奏道。
李二楞了一下,不过马上笑着说:“柴爱卿,有事请直言。”
气氛有点不对啊,就在朝拜时李二己经闻到火药味了,没有想到,上朝刚刚开始,自己的妹夫兼镇国大将军,一脸气愤的第一个抢先发言,这可是第一次,不用说,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李二楞了一下,马上就应了。
“启禀皇上,犬儿令武,昨夜被扬威将军刘远率领一众手下殴打,身负重伤,身体多处受到重创,现在还扣押在雍州府,臣恳请皇上主持公道,把凶徒绳之于法,还我儿一个公道,以正效尤。”说到后面,柴绍己经有点哽咽了。
柴绍的话音刚落,站中另一排的工部尚书崔敬,拿持象笏,大步走出队列,一脸悲愤地说:“皇上,柴少卿仗执欺人,扬威将军路见不平,有心调解,柴少卿飞扬跋扈,不仅侮辱有功之臣,还下令手下豪奴围殴扬威将军至重伤,可怜我大唐的功臣,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在凶险的吐蕃也能全身而退,没想到在长安却被人打成重伤,据医工所言,内腑严重受创,肋骨都受损,口吐鲜血,此刻还躺在胡床上养伤,这是何等凶残,这是何等的无法无天,臣恳请皇上主持公道,莫要寒了有功将士的心。”
崔敬一番话说得真情流露,一副忧国忧民的语气,让人一听也忍不住对柴令武心生厌恶之感。满唐春_495 李渊驾到_全本全文免费阅读 “胡说!”柴绍不改武将火爆的脾气,一脸暴怒地说:“你那女婿把我儿令武打得晕厥过去,现在还在雍州府躺着养伤,此事你还想抵赖不成?”
崔敬一脸嘲讽地说:“笑话,据说刘远被打得内腑严重受创,肋骨差点都断了,还不是你好儿子下的毒手?柴将军不是常说将门虎子吗,怎么还有受伤了?学艺不精吧。”
“你,你刘远不过是五品官员,令武是四品太仆少卿,他这叫以下犯上。”
“笑话,一个人受尊敬,并不在乎地位之高低,财富之多寡,在乎他的道德品行,有纨绔子弟势仗欺人,公然殴打朝廷官员,目无王法,扬威将军品行率直,路见不平,并没有拨刀,而是仗义执言而己,而柴少卿竟然当面以唾沫相向,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柴将军还不如多费点心思给他灌输孔孟之道。”
文人说话,夹棒带枪,再加上崔敬并不惧怕柴绍,不是自己人,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刘远和崔梦瑶还有一个月就完婚,女婿半个儿,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早就把他当成儿子的了,一护起犊来,针锋相对,毫不相让,话语间,都嘲讽起柴绍的家教来,可谓字字诛心。
柴绍冷笑道:“是吗?我儿虽说风流,但你的未来好女婿也未见得有多清高,还不是出没在烟花柳巷之地?清河崔氏乃大唐有名的世家士族,看来崔尚书得多抽时间,向刘远多灌输一点孔孟之道,免得整天在外拈花惹草,让娇妻独守空房,届时做出伤风败俗之事,那就授人笑柄了。”
出身世家大族的柴绍,同样口才了得。
“是吗?”崔敬冷冷一笑,马上反唇相讽道:“看来柴将军关心则乱。还没弄清楚情况呢,刘远到暧香楼,只是应手下之邀,共聚同
僚之谊,其间只是请了花魁弹奏,与书寓吟风弄月,并无失仪之处。反而是一件值得称赞的风雅之事,为了素不相识的官员不畏强权、挺身而出,更体现他的侠义正气,反倒是柴少卿,与巴陵公主己定有婚约,不洁身自好。反而因为一个烟花女子而殴打朝廷命官,光是凭这个,崔某少不得要参他一本了。”
“你,你”柴绍气得面都红了,指着崔敬,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
正正应了崔敬的话,关心则乱了,昨晚得知爱儿受伤,柴绍连夜携着相识的御医去看望,等柴令武醒了以后,又只顾安抚他的情绪,因为子孙根都受了伤,一蹲马桶就痛得鬼哭狼嚎。担心之下,一个晚上都在牢房里陪着儿子,以至也没有详细了解清楚,而崔敬一出事,马上派人去查,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刘远到了烟花之楼,也没有乱搞。洁身自好,崔敬大为满意,为了护着刘远,不惜在朝堂之上。和柴绍争了起来。
还有一个月就要拜堂成亲,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上次己出了一次洋相,这样再出变故,那清河崔氏的脸面,就要赔得一干二净,好事都变成笑料了。
“行了,行了,都给朕住口,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口,一个大将军,一个尚书,如泼妇骂街一般,成何体统。”李二终于忍不住了,在一个关键的时刻走了一出来,也替柴绍解了围。
听了这么久,李二也听明白了,刘远和柴令武国为一些小事,在青楼大打出手,聚众斗殴,现在两败俱伤,都被扣押在雍州府,现在御前打官司呢。
看着堂上犹如斗鸡的二人,李二都头大了。
听得出,都有过失,此事还真不好办,一个是亲外甥,俗话说天上雷上,地下舅公,特别是那个帮助自己很多,劳苦功高又红颜早逝妹妹的亲生儿子、一个是清河崔氏的女婿,现在工部和户部,全靠清河崔氏在一力维持,特别是户部,清河崔氏凭着他的有脉,让税收变得更为容易,而刘远表现得又非常出色,吐蕃之战,可以说是凭他一力扭转,种种奇思妙想,让人惊叹不己,特别是他的新式作战理论,更是和创立玄甲军的李二不谋而合,可是说是重点培养对象,这等人才,李二简直就是求之若渴,若不是清河崔氏下手太快,李二早就想招为附马了。
现在这二个冲突起来,饶是李二,也感到为难了。
“是,皇上,臣知罪。”看到李二发言了,崔敬马上告罪道。
“皇上,臣知罪,请皇上责罚。”柴绍也连忙说道。
李二挥挥手说:“柴爱卿也是爱之深,恨之切,真情流露,又何罪之有。”虽是请罚,李二哪里又会罚这个妹夫呢,不仅不能罚,还要安言相劝呢。
“雍州长史何在?”
长孙祥身子一紧,马上走出队列,对李二行了一礼说:“臣长孙祥参见皇上。”
“朕问你,昨晚暧香楼滋斗之下事,你何曾得知?”
“禀皇上,今天一早,己有下属把此事向微臣禀报。”
李二淡淡地问道:“你身为雍州长史,管辖京都要地,此事己经发生,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事?”
长孙祥犹豫了一下,马上说道:“此事昨晚发生,那时微臣己经散值,未能及时审理,今天一大早又得上朝,未能如愿,不过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负皇上厚望。”
还是叔父说得对,对于这种进退两难的案子,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拖,用拖字诀先把双方的火气都拖到降了,让他们各显神通,到时找个德高望重之人出面一说和,这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此事关系兹大,你要尽快查清,不得有误。”李二毫不犹豫地说。
“臣领旨。”长孙祥闻言心中一喜,此事不好办皇上也知道,即是查明原因上报上去,李二也难处理,现在二人都受了伤,结下了怨,无论怎么处理,总有一方不满意,还不如先拖一下,所以在下命的时候,并没有限定日期,这样给他很多空间。
隐约间,君臣都是同一个心思。。
这事本己告一段落,没想到程老魔王突然走出队列说:“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
程老魔王大咧咧地说:“说到底,这两位都是将军,打个小架,只能算是玩笑,不必较真,皇上,现在臣与刘远,各率一部扬威军,用各自的方法操练,三个月后一较高低,皇上作公证,老臣戎马半生,经验丰富,现在和一个入伍不足一年的后辈比较,本己经占了便宜,胜之不武了,若是还要扣押,延误了扬威军的训练,对大唐也没好处,臣斗胆,请皇上允计刘远将功赎罪,让他回军营训练,即是禁足也可,待到查明真相,到时再处理也不迟。”
李二有点犹豫了:“这”
秦琼也走出队列,大声说:“皇上,俗话说不打不相识,都是为朝廷效力,这种事,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了。”
“以和为贵,臣亦同意秦老将军所言。”战神李靖也替刘远说好说话了。
候君集和牛进达也适时站了出来,不着痕迹地要李二以大局为重,训练不能荒废等,他们几个,和刘远有合作,就是长安到洛州的高速公路,一旦开始合作,自然对刘远的更为关注,当他们知道刘远名下的产业,一个个都都红红火火,就是最不看好的长安报,和公主合作之下,这么快就赚得盘满钵满,对刘远的能力自然是更为认同。
他们一开口,那些和他们走得近的文武大臣也纷纷出言造势,附和起来,即是像魏征等中流,也李二要以大局为重,从轻处理。
为了自身的利益,自然是替刘远出头,不着痕迹地帮他开脱,所以一开始时,他们也不站队,按照以往,肯定是站在武将的立场对抗文臣了。
李二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么多老将支持刘远,听起来也很有意思,而柴绍听了,则气得直咬牙,可是他没办法,像秦琼、李靖、牛进达等人,那可是有名的名将,声誉地位还在自己之上,突然这么多人支持刘远,他一下子都反驳不出来的了。
那些老家伙的能量一加起来,虽说自己是皇亲国戚,只怕也吃力不讨好,他本想说自己儿子的惨状,可是在朝堂之上,他还真说不出,一个被人揍几下就打出屎的窝囊废,谁会同情?徒惹耻笑罢了。
“好了,众卿家的意思朕明白了,扬威军关系太大,为了不耽搁扬威军的训练,朕就破例,把刘远”
李二话还没说完,突然有太监在殿外大声喊道:“太上皇驾到。”
什么?
太上皇来了?不光是文武百官,就李二也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自玄武门之变,李渊被逼着封李二为太子,然后依依不舍从皇上退了下去,把李二扶正,不知是没了皇位的失落,还是二个儿子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李渊在皇宫里,开始变得深居简出,很少走动,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