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然更早收到消息的是放逐帝国以及永恒星路的那些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们就发现了了上百个空间异常点。
在这个世界，空间撕裂这种事常有，会导致空间波动的原因也多不胜数。
但这回不一样。
同时出现的空间异常点数量太多了。
每一个异常点的出现，都代表一颗星球或者一个行星系的崩坏。
“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下。”
呈递到纳撒尼尔眼前的是一张模糊的照片。
激荡的黑色浪潮占据了照片大半，只能勉强看清隐藏在黑色浪潮背后的怪物。
扭曲，狰狞，凶暴……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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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纳撒尼尔感觉风已经吹了起来。
“我不是它的对手，在面对那汹涌的浪潮时，我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会被同化。”
纳撒尼尔静静地听着那个面容惊恐的星域主宰的汇报。
不久前他们还在讨论银色月光的事，这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围剿的部队都还没完全集结呢，没想到意外就发生了。
是因为露米娜已经打开终结之门了吗？
那个星域主宰还在等待纳撒尼尔的回复。
但纳撒尼尔一直在翻看眼前弹出来的虚拟屏幕。
侍卫长同样闭口不言。
办公室陷入了死寂之中。
恐慌往往是在这样的无言之中孕育的。
“仲裁者？”
良久，那个主宰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纳撒尼尔点点头：“我在确认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
接下来的等待并未持续太久，但从纳撒尼尔的逐渐凝重的神色就能看得出来，结果不太妙。
“是高维生命。”
和安然曾说过的话没有任何区别，但语气是截然相反的凝重。
奇形怪状，是因为刚从高维世界降临的它们尚未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等它们回过神来。
世界将又会变成纳撒尼尔拉出来的那份报告上所展现的画面。
那份报告，来自先行者统治时期的末尾。
摆放在眼前的是一潭即将沸腾的黑水。
……
“虽然裂缝里的怪物已经被我干掉了，但那个裂缝根本堵不上。”
茨琪雅神色凝重。
她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联合切尔尼干掉那恶心的“腐肉”。
下次要是同时蹦出两个怪物来，寂静城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我过来看看。”
安然的心思原本还放在与那个BOSS融合后的露米娜身上，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问题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
终结之门引领的并不仅仅是那个不知来历的BOSS，还有来自高维世界的众多生物。
新版本刚开始就给了她一个“惊吓”。
马不停蹄地赶到寂静城附近，浮现于安然眼前的是一个近乎于圆形的黑色窟窿。
窟窿周围散发着如火焰般扭曲的黑色气息。
隐隐约约预示着不详。
“怎么办？”茨琪雅问道。
“emmm……”
安然陷入沉思。
现在的她能跨入高维，但她对存在于高维的世界和生命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熊猫除外。
鬼知道直接攻击会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
“直接湮灭吧。”
安然将位面束缚搬了出来。
无论是空间裂痕，还是维度内卷，都被位面束缚编织的小世界吞了进去。
随着安然下达湮灭的命令，茨琪雅只看见眼前强光一闪，刚才还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星空重新恢复了平静。
“好，好了？”
她在原地守了好几分钟，才确信那个窟窿是真的不见了。
茨琪雅顿时兴奋了起来。
“只要一个个全都湮灭，就不会有问题了！”
安然摇了摇头：“时不我待啊。”
用位面束缚湮灭一个窟窿需要五到十分钟，再算上在路上奔走的时间……
呵。
有这个时间去慢慢湮灭这些窟窿，从窟窿里蹦出来的高维生命恐怕早就杀了个血流成河了。
不。
以它们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根本不会留下鲜血。
事实也正区安然所想。
“局势快要控制不住了。”纳撒尼尔沉着一张脸对安然说道，“这些裂痕出现的地方过于分散，附近有主宰守着的还好，没有的，已经将周围的空间完全污染了。一旦污染面扩大，我们所处的这个维度将会有坍缩的风险。”
安然点点头，神情同样严肃：“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告诉你。”
“……”
安然讲述了一下自己在终结之门附近的经历。
“那东西，可能超越了主宰阶位。”
纳撒尼尔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苦笑。
高维生命给她带来压力已经够大了，没想到那边还有个更夸张的怪物。
他想当鸵鸟，可身份不允许啊。
纳撒尼尔赶紧召开会议，将从安然那里获取的情报分享给其他人。
“我记得勒梅塔是被你们永恒星路内部的人暗杀的吧？”
忽然有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
一个来自永恒星路的主宰怒斥道：“这是毫无根据的抹黑！”
“还抹黑呢，搞得好像我们不知道真相一样。”说话的人轻蔑地笑了笑，“露米娜和那个怪物融合了，她哥哥就是勒梅塔，到时候她肯定会把你们永恒星路定为第一个……”
“够了。”
纳撒尼尔出言打断了那个主宰的话。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那是生气所导致的。
“现在不是为了这种小事争执的时候，这不是某一个人单独面对的困境。”
这是无数人即将面临的灾难。
在纳撒尼尔和大执政使整理出来的数据上——
有人连人带家被黑色浪潮吞没。
有人被高维生命的意识同化。
有人成为了高维生命的粮食。
即便是星域主宰，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时，也可能跌个大跟头。
种族之间无法互相理解，带来的只会是战争。
一直没说话的大执政使这时候开口道：“露米娜我们自己会处理好……”
“这不是某一个人单独面对的困境！”
纳撒尼尔蛮横地打断了大执政使的话，他又强调了一遍自己才说过的话。
大执政使明显愣了一下。
眼神在纳撒尼尔身上停留了数十秒，大执政使忽然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这么多年来放逐帝国和永恒星路之间的关系。
总想掐死对方，到最后，却又不得不因为某种原因联合起来。
命运，就是这么的难以捉摸啊。
“你说的对。”大执政使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他们两达成共识后，会议的基调便已经定下了，露米娜不能忽视，那些高维通道更得尽快解决。
“在灾难扩散之前，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这句承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振奋人心。
但是当纳撒尼尔和大执政使联袂前去终结之门的消息传出后，那些在灾难之下瑟瑟发抖的平民还是安下了心。
做出来的，比说出来的更有力。
……
随着黑色浪潮污染区域的扩散，网络上难以避免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谣言。
末日说自然是少不了的。
经过多重包装，一个又一个法力无边的“神”诞生了。
那些打算大捞一笔的人大肆宣扬他们“信奉”的“神”。
“这是一千万年一次的净世！”
“入教保平安！”
“献出你们的身心吧，神明会庇佑你们的！”
他们甚至将触手伸到了晨曦营地。
只是才进来，他们就发现自己遇上了狠人。
想从安然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做梦去吧！
“情节较轻的扒光资产，情节严重的直接送他们去见自己的神，草，这都是些什么辣鸡玩意儿。”
和克里斯托弗对话时，安然忍不住骂了起来。
克里斯托弗嘴角一抽。
要是让那些狂信徒知道自家先知出口成脏，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我明白了。”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他又问起了安然接下来的计划。
“尽快提升实力。”
“啊？”
这还怎么提升实力啊？
克里斯托弗表示不解，但安然也懒得去和他解释了。
她让克里斯托弗调动玩家维持晨曦营地的平衡，又悄悄地将戴里克、凯米拉等全调了过来。
神庭里一下子就聚集了十几个星域主宰。
放在平日里，这绝对是一股令人震惊的庞大力量。
但安然还是不怎么放心，毕竟除了她之外，这里面没一个等级超过230级的。
就是等级最高的艾拉，在近期的胡吃海喝后也就勉强升到了227级，距离230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将分身留下后，安然踏上了怒刷野外BOSS的道路。
她距离240级还差1.7万亿点经验。
如果对手全都在220到230级之间，差不多得干掉20个才能攒够经验。
20个对手啊，这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从高维通道中钻出来的高维生命也不全有主宰阶位的实力。
安然摇了摇头。
她先解决了徘徊在晨曦营地和守望者海岸附近的一只高维生物，等收到求助消息准备去械灵族支援时，从维斯塔那边也传来了坏消息。
“疑似永恒虚空。”
这是临时插播的新闻给出的结论。
不管那是不是传说中的永恒虚空，那家伙的强大是毫无疑问的。
以维斯塔的实力也奈何它不得。
两人交战了近十分钟，未来之舟都被打出缺口来了，那家伙仍然生龙活虎。
这时候要是出点意外，比如又蹦出一只来，维斯塔怕是当场就得跪了。
“支援不了。”
当安然询问战争庭维斯塔那边的详细情况时，接线员无奈地摇着头。
需要支援的地方太多了。
维斯塔那边暂时也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不可能派顶级星域主宰过去。
接线员继续说：“虚空并非群居生物，不必太过担心。”
安然默默点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以虚空对空间和维度的敏锐感知，只要有一只虚空找到降临这个世界的道路，其他虚空很快就会跟过来。
先行者抗击高维生命入侵时，虚空种族便是高维生命中的主战力。
论危险，虚空可比那些会污染空间的高维生命危险多了。
“安然。”
就在安然为此感到苦恼时，熊猫找上了她。
“要不让我试着去劝一劝吧。”
“你……会不会有危险？”
安然从熊猫的口中得知，虚空这种生物是高傲的。
诞生于能量中的它们，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亲情。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熊猫用力握了握小拳头。
其实就算世界毁灭，她和安然也能活得好好的。
但这毕竟是安然出生的地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将这里毁灭。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磨人。
“好！”安然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那械灵族那边呢？”熊猫反问道。
“让我的分身过去吧。”
“嗯。”
达成共识后，安然立刻去将熊猫接了过来。
从神庭到未来之舟附近，一分钟足以。
这短暂的时间，对正在和永恒虚空交战的维斯塔而言就是煎熬了。
未来之舟所化的钢铁之拳携带着闪烁的蓝色电光将化作魅影的永恒虚空击退，荡漾起来的冲击波不断地吞噬者附近的天体。
望着眼前的疮痍，维斯塔直接开骂了。
“特么的，老子到底招谁惹谁了？”
“出去惹事被安然羞辱，老实宅在家里研究技术还要被从天而降的永恒虚空怒怼，还有没有天理了！”
正骂着，被击退的永恒虚空又重新杀了上来。
能量狂潮在钢铁之拳上留下了数百米深的灼烧痕迹。
维斯塔只能赶紧驱动领域修复钢铁之拳。
砰砰砰——
连续几次碰撞后，永恒虚空虽然受了点伤，但和一开始比起来显得更加生猛了。
“有完没完。”
维斯塔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虚拟猎人全都扔了出去。
不能拖了，他必须迅速解决眼前的这只虚空，然后从这里撤走。
但就在这时，维斯塔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波动。
“是……是虚空！”
一只新的虚空赶了过来！
维斯塔脸色大变。
一只永恒虚空就让他头疼无比，再来一只是想要他的老命啊。
维斯塔也想过直接跑路，可面对虚空，他的逃跑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完了。”
维斯塔心一沉。
他左右张望，没发现那只新来的虚空在哪，倒是又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如果他没猜错，那是——
安然！
果然。
维斯塔立刻放大了探测器传回来的画面。
只见空荡荡的星空中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迅速朝他飞掠过来。
大的是安然，小的是……
嗯？
“虚空？”
维斯塔一愣。
他分明从那个经常待在安然身旁的熊猫头萝莉身上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虚空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
安然能在这时候跑来帮忙，维斯塔虽然嘴里不说，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但为什么安然身旁会有一只虚空？
“憋说话，看着。”
安然直接制止了维斯塔。
在距离那只永恒虚空不远的地方，安然和熊猫停了下来。
死寂。
暴躁的永恒虚空安静了下来。
安然看不见它的眼睛，但她知道永恒虚空正锁定着她和熊猫，此时熊猫正在以一种她不明白的方式在和那只永恒虚空对话。
“你们不要再打了！”
交流出乎意料的顺利，好一会儿后，安然收到了永恒虚空传来的意识。
“虚境来客？”
“！”
安然一惊。
她被看穿了？
不过安然感觉得出来，永恒虚空对她并没有恶意，反而有点……尊敬。
是尊敬没错吧。
就安然所知，虚境和以太神境都是很特殊的高维空间，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的种族，必然不简单。
但这个不简单还是超出了安然的预料。
“如果是你的意思，那我可以罢手。”永恒虚空说道。
它对霸占别人生存的世界没有兴趣。
虚空本就不是一个庞大的族群，虚空世界对它们而言已经够大了。
它就是单纯的喜欢彰显自己的强大。
但面对来自虚境的客人，它的这份强大就不是那么纯粹了。
虽然搞不明白状况，但安然兴奋地点起了头：“谢谢，那你的那些同伴……”
“他们会赞同我的想法。”
安然松了口气。
多亏熊猫提出要过来交涉，否则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在少了虚空这份威胁后，安然感觉压在心头上的重担一下子小了一半。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继续努力升级了。
“什么，它不打了？”
维斯塔惊愕地望着安然，以及站在安然身后的熊猫和永恒虚空。
安然点点头：“没错。”
维斯塔张了张嘴。
最后他的眼神在熊猫身上停留了很久，是因为她的关系吧。
真不知道安然是从哪拐了个虚空过来。
世界真奇妙。
维斯塔苦笑一声。
他越发的感觉到自己与安然之间的差距了。
“你到底是什么……握草！”
维斯塔开口问安然，说着说着，他猛地往后退出去很远。
安然一回头就发现星空中出现的那个窟窿里钻出了一只又一只虚空。
“这……”
算上熊猫，一共是十六只虚空，难怪维斯塔的反应那么大。
倘若继续打下去……
维斯塔怕是要被秒杀！
片刻后，维斯塔心有余悸的望着已经远去的安然和众多虚空。
他现在能够理解先行者与高维生命的战斗为什么打得那么艰苦了。
那是用鲜血堆砌而成的辉煌！
在与众多虚空同行的那一小段路上，安然也知道虚空为什么对她的态度这么特别了。
虚境狩猎者在虚境中拥有崇高的地位。
而虚境对虚空而言，便是它们追求的“神界”。
“所以说我又成为虚境的神使了？”
安然指了指自己。
她还是机械神教的先知呢！
有两面派那味了。
过后，安然向虚空虚心请教。
“要怎样才能快速关上这些窟窿？”
“修正不平衡点。”
安然点了点头。
看来源头还是在露米娜和终结之门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