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我惶恐不安到了极点,用双手紧紧护住肚子的同时歇斯底里的吼:“这是阿年唯一的孩子,你敢伤他半分,阿年是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她下落的双拳瞬间定在半空中,猩红凶狠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却又在下一秒化作恼羞成怒,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怒到直跺脚,“贱人你敢威胁我,我!”
说完便像是疯了似的拽起我的后衣领,将我连拖带拽的拉到门外。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冷空气一阵阵钻进我单薄的衣裙,冻得我直哆嗦。
“顾嫣然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打电话给阿年了!”
可她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忌惮我所说的话,“打电话给他?你知不知道昨晚他一整晚都在我那里?喏,手机!他的手机!你倒是给他打啊!哈哈哈哈哈……不过是一个婊子,他睡你不过是因为你有几分姿色,结果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心坎好疼。
“不……不是这样,你给我闭嘴!”
“呵!是不是这样你心里很清楚!”
她一把将我推进大雨中,暴烈的雨水毫不留情的击打在我身上,不一会儿,我便已全身湿透,小腹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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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极了,挣扎着要回到院中,可顾嫣然哪里允许,她不要命的冲了过来,死死摁住我的双肩,狰狞的面容中灌满雨水,整个人看起来丧心病狂。
“嘿嘿……我是不能亲自动手弄死这个小野种,可是,它要是自己意外死亡了呢!”
我心头如遭雷劈,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你!顾嫣然的心到底有多黑!今天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宝宝,我就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我使出全力挣扎,想要摆脱她的束缚,可她力道大得吓人,双手像钳子似的禁锢住我,“那好啊,那我可不敢辜负你的心愿,这就送你下、地、狱!”
她阴冷一笑,接着拽住我手腕的双手狠狠往前一推——
我根本都没看清她的动作,整个人就猛地往后一倒。
身体失重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布满密密麻麻的绝望。
孩子,我的孩子………
“砰”的一声,我重重摔倒在地,小腹随之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在这里乖乖等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顾嫣然狞笑着离开,像极了地狱中的罗刹。
指甲扣进水泥地,我撕扯着喉咙企图唤来好心人的救助,可这里太偏僻了啊,根本就没有人经过。
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身下妖冶的血色不断扩散开,疼,要命的疼。
“阿年,阿年你在哪里,救救我……求你了啊!”
眼泪裹着雨水一股接一股的往外涌,可直到这一刻我仍旧不死心,我坚定的认为我心心念念的阿年一定会来救我。
不知是不是幻觉,朦胧间,一道刺眼的车灯从远方直射而来………
——
“依依你快点醒来,我不允许你有事”
“你跟孩子都会健康平安,要是有半点差池,我让整座医院陪葬”
“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依依,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一定好好待你………”
他温润如玉的嗓音回旋在耳边,拉回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我。
我缓缓睁开眼。
他深沉的眸里刻满忧虑与焦灼,为我。
大抵,我是觉得太荣幸了吧……所以眼泪毫无征兆的又落了下来。
冰凉的触感滴落在他手背,他猛地一抬头。
下一瞬,原本灰沉的眸里写满惊喜。
“依依!”
他雀跃着唤我,并将我一把搂入怀里。
却又不敢大力禁锢,生怕伤到我虚弱的身子。
他那样小心翼翼,对我视
若珍宝,疼爱有加,捧在手心。
我又怎么忍心去联想他背着我做过的那些勾当?
又怎么忍心,开口戳破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善意”谎言?
他胸膛间的布襟被我濡湿,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克制眼泪。
只是眼泪不听话,越擦越多啊。
“依依不哭,不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错,不该一晚上不接你电话,可我昨晚喝多了,对不起。”
他满脸愧疚,温热的大掌替我一点点拂去泪珠。
只是我神情木纳,空洞的眸子里再无星辰。
“对不起?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摔倒在雨中了是吗。”
我盯着他,眼眸一动不动。
他疑惑的锁了锁眉,额间的“川”字令我心疼。
“到底怎么回事?”
“呵。”
我无可抑制的轻呵出声。
他的演技太好。
“嗯?”
“顾蔓依。”
我的心脏一寸一寸裂,鲜血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疼,不可言说难以描述的疼。
身份,身份。
他开始不悦,黑眸深沉。
他沉沉唤我的名字。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我嚎啕大哭,心里憋得住的、憋不住的委屈轰隆倾泻而出。
眼泪绷不住,哗啦啦的流淌而下。
顾蔓依,你现在是个婊子啊,都说婊子无情,你这是做什么?
也不打算向我解释任何。
我挪开视线,瞥向窗外。
“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一刻我的情绪太激动了,激动到忘乎所以,抛却一切,只为了所谓的爱情。
他顿住步子,倚在门口处回头望我一眼:“我说过,你要乖,乖乖的才好。其他的,全部交由我处理就行。”
我紧盯着他,试图找出他眸里的破绽。
他沉吟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
噢……我是他傅司年的情妇,情妇而已。
“所以,傅司年,于你而言,从始至终,我到底,算个什么玩意?”
冰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呵,呵呵………
“傅司年!难道就连一个解释你都不愿意给我吗!”
可是他的神情没有任何转变,更没有丝毫被戳破谎言的窘迫感。
“人要有自知之明,既然当初你收下了那笔支票,那么,你就该接受现在这样的事实。”
如此冷漠疏离。
噢……自知之明,我身为一名情妇,如此下贱肮脏见不得光的存在,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去质问金主?
像个疯子,我又哭又笑,撕心裂肺。
再无任何留恋的离开。
我终是得到了他的答案,终是被伤得体无完肤。
“呵……所以,所以只要我不哭不闹,任凭您的正宫太太欺凌辱骂,您就包养我一辈子对么?!”
他不再有耐心,粗粝的指腹抵住我的下颚,迫使我看着他。
良久,良久,空气一片死寂。
嘴角勾起的弧度很牵强,可我不能再哭,我要笑,笑的没心没肺。
“托您的福,今早正宫娘娘来找我了。”
饶是哭的耳鸣眼花,我仍是竖起耳朵去听他的话语。
我梗着脖子,仅存的尊严不允许我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