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斜。
霞光将云层尽染,妖艳如血。
绵延千里的落霄山脉宛如一条巨龙,静静盘卧在天御大陆以北。
云层之上,藏云峰峰顶,易天阳脚下踩着一柄金色飞剑,仿若飞箭离弦,直朝下方云海而去。
在他穿透云海的刹那,山脚之下,一座巨大的广场映入眼帘。
广场上,两位少年正拿着扫帚,打扫着地上的落叶。
“李师兄,师父这是要去哪?”其中的那个瘦高个瞧了一眼飞剑之上的易天阳,向身旁的小胖子问道。
“八成,又是去山下打酒去了。”小胖子拿着扫帚,一边说,一边扫着脚下的落叶。
“打酒?”瘦高个有些疑惑的说道。
“你入门时日不多,所以不知道也属正常,咱们师父有两大爱好。平日里除了喝酒,便是喝茶,尤其是这酒,门中若是无事,师父指定都醉醺醺的。”
说到这里,小胖子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后方才又道:“之所以这样,据说是因为早年被情所困,伤得太深,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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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胖子说得兴起之时,飞剑之上的易天阳眉头一皱,将手中葫芦凌空一挥,打葫芦嘴里飞出几滴酒来,飞快朝着广场上的小胖子而去。
“咦,下雨了?”
“师兄,是下雨了,只不过就你头顶在下。”瘦高个说着,指了指小胖子头顶的那片黑云。
“这味道,不是雨,是……是酒!”
小胖子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飞剑之上,易天阳那双冰冷的眼睛此刻正瞪着自己。
小胖子不禁一个哆嗦,一边喊着“师父我错了!”一边朝着广场外的弟子居所奔去。
而他头顶上的''雨'',却是不曾停下。
“这李好寿,成天坏我名声,该罚!”
说着,易天阳喝了口酒,脚下飞剑瞬间快了几分,朝着山南方向而去。
落霄山的南边,有一村,村子不大,两百来户人家。
平日里,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派宁静祥和之景象,与那’宁安村’三字确是甚为相符。
此刻,宁安村东头那有些破旧的木屋上方,炊烟渐起。
在这木屋的左上角,斜斜挂着一个迎风招展的幌子。幌子上那大大一个''酒''字,颇为醒目。
“这秋露白,是王木匠的。这千里香,是赵屠户的。这了无痕……”屋内,一个白发老者喃喃自语间,左手持笔,依次在身前那数个酒瓶上来回游走。
待到手中之笔自那最后一个酒瓶上挪开,老者右手轻撵胡须,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得意。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老朽这字依旧是……”
“嗯!嗯!”老者身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连连点头。“你瞧这千里香的千字,让你写成了干字。”
“混小子,这才跟张秀才学了几天字,你懂个屁。”白发老者眉头一皱,望着托腮坐在一旁的少年,冷哼一声,呵斥道:“速去送酒,莫要耽搁!”
“是是是,这就去。”
说着,少年冲老者做了个鬼脸,将桌上的酒瓶收进竹篮后,起身走出了木屋。
待少年离开后不久,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缓步来在屋内。
而此人,正是云渺宗当代宗主———易天阳。
“不坐?”屋内老者望了易天阳一眼,开口道。
“不坐!”易天阳说着,将手中的葫芦放在了桌上。
“还是老规矩?”
易天阳闻言,微微点头。
老者拿起桌上的葫芦,转身朝着屋子角落的一个灰色酒缸走去。
“他送酒去了?”易天阳问道。
老者正拿着漏斗往葫芦里灌酒,闻言并未回头。
只见他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易天阳有些不解道:“百兄为何摇头?”
被易天阳唤作“百兄”的老者叹了口气。将葫芦盖好后,老者转身来在木桌前坐下。
“那日让他去送酒,这混小子,竟然把''秋露白''和''了无痕''给送错了,害得我第二天被好一顿臭骂。”
易天阳打完酒后,本欲离去,听了老者之言,心生好奇,便索性坐了下来。
“这''秋露白''和''了无痕''与一般的酒有何不同?”易天阳好奇问道。
“这秋露白倒是与一般的酒没有太大差别,只是那了无痕……”说着,老者拿起桌上的筷子,放在身前,摆着了个''一''的形状。“没喝''了无痕''之前,是这样。”
易天阳看着那根筷子,一脸疑惑。
“喝了以后,是这样。”说着,老者又将筷子摆了个''1''的形状。
见易天阳仍是不解,老者便把那根筷子直接立在了桌子上。
“原来如此!”易天阳瞧了,恍然大悟!
老者看着那根筷子,不禁连连摇头。“那混小子,前几日将''了无痕''拿给了村口的老李头,那本来是给张秀才的。那老李头光棍一个,你说这''了无痕''让他给喝了……而新婚之喜的张秀才又是……唉!”
老者说着,想起第二天这老李头和张秀才上门把自己好一顿臭骂,气得将身前的筷子''啪''的一下就拍在了桌子上。
“好了,百兄,三天后云渺宗招收弟子,你让他来藏云峰便是。”易天阳强忍着笑意说道。
说完,他拿着装满酒的葫芦朝屋外走去。
来在屋外,便瞧见一个少年朝着木屋跑来。
易天阳冲那少年微微一笑,而后化作一道长虹,朝着藏云峰而去。
当天边那最后一抹残阳也褪去后,易天阳也回到了落霄殿前。只见他刚进殿门,便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易天阳转过头去,便瞧见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躺在了大殿门前。
而此人,便正是那慕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