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能修气之人
“不能修气！？”
一座白金色大殿内，一名身着白底金色琉璃纹长袍的中年男子满面愁容，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袍老人。
“陛下，三皇子的确无法修气……至于原因现在我也无法确定。之前尚且以为是三皇子年龄尚小，可现在他已经十之又七，如此年纪经过我的指引仍旧无法修气，属实罕见，我已上下探测过三太子体内，经脉毫无问题，但是天地之气一碰到太子就迅速逸去，根本无法凝聚到体内。”
话说完黑袍老人也是眉头紧皱，轻微叹了一口气，这三太子虽身居高位，但是为人和善，对待下人毫无身架，协助王上处理起国家政务更是行云流水，深得王上和国民喜爱，如能顺利修气，定能够在将来执掌王位，只可惜现今造化弄人啊……
这白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这玄陆之上最大王国——三宗国的王上，刘玄涛。
三宗国之所以称为三宗，是因为这个国家内，拥有着玄陆实力最为顶尖的三个庞然大物：黑宗、仙泉宗、凤鸣宗。这三方势力坐镇在三宗国内，其他周边国家也只能眼红。
实力就是话语权，三宗国千百年来坐拥最肥沃的土地和最多的人口资源，其每年的收入，几乎占了整个大陆上的一半，简直多到离谱。
但也正因为受到了这三宗这么多年来的庇护，三宗王室每年也需要给这三宗一笔巨大的“庇护费”，但是这对于富得流油的皇室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眼前的这位黑袍老人，正是来自这三宗之一——仙泉宗的五长老，莫法。一位实力如此的老者断定三太子不能修气，基本就是给三太子的修炼之路判了死刑。
刘玄涛无力地瘫坐在王位上，一只手支着头，显然他是在盘算着什么事。
刘玄涛年事已高，不久以后将会宣布退位。而他膝下有着三位皇子将有机会继承他的王位：
大皇子刘铭显然不行，成天花天酒地，心事压根没放在王位上过，更不要说他能为天下苍生考虑了。
二皇子刘轩，也不太适合，虽然他不沉迷于红尘琐事，但是为人心狠手辣，做事武断，显然不适合处理一国政事。
最后就是这黑袍老人嘴中无法修气的三皇子，刘子归，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心性心态上，他都是最适合作为一国之君的，但是他相比前两位皇子，最大的一点不足就是，他无法修气，而这，也是他最致命的缺陷。
修气，之所以在皇位继承权中显得如此重要，就是因为气在这个世界生存法则中是重中之重。
气来源于天地之本，修气是提升肉身和延长寿命的重要保障，修气只是让身体能够容纳天地之气的第一步而已，修气成功后，则有：炼气、化气、脱骨、脱体、聚顶、成圣、化神之说。
刘玄涛虽然看似中年，但是在他手下领导过的子民已经不知道多少代人了，而他，则是已经将气修至脱体，到这个地步的人，天地之气已经不会满足于仅容纳于体内经脉，反而会脱体而出，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无时不刻都在吸收天地之气。
但是强化肉体和延长寿命并不是一个王上需要修气最重要的原因，尤其是在这个三宗鼎立的三宗国之内，王上的气有修到了什么程度，决定的是这个皇室在三宗巨大压力之下能有多少话语权和自由。
这些事可能只有刘玄涛才知道，这三宗国表面上看上去三宗和皇室互不相干：皇室管理国家政务和人民，三宗选择优秀的子民纳入其内进行培养。
但是任谁也不可能不眼红皇室所拥有的这块肥肉，假如他刘玄涛只凭治国策略和胆魄就能保证三宗皇室留存这么多年，无疑是痴人说梦，而稳固这王权最为稳定的一点原因就在于，刘玄涛的气，踏入了脱骨这个境界。
还有一点原因是维系皇室和三宗关系的重要一点，三宗之内，以仙泉宗与皇室最为交好，其原因就是刘玄涛和仙泉宗宗主莫言天笑乃生死之交，也正是因为这样，仙泉宗每年培养出的人才，会有一大批涌入三宗皇室之下，或是去军队，或是去从政，换言之，仙泉宗就像是为三宗国输送人才的“学校”。
就在这些原因存在的前提之下，皇室和三宗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是最近几年里，黑宗的种种行为，却像是要打破这种平衡一般……
然而这些都只能是后话，眼前最大的问题仍就是除了三皇子，到底谁可以继承三宗国的王位。
灯火摇曳，大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莫法思忖了许久，对着眉头紧锁的刘玄涛说：“陛下，刚才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我等都陷入了一个怪圈，我们无非是认为三太子无法修气，实力不够无法继承王位而已，但是换个想法，这世间，不能修气但最后站到这世界顶尖实力层次的人，也是有不少啊……”
皇位上的刘玄涛听到这话，眼珠动了动，紧锁的眉头也是稍微舒展了点，当下便是稍微坐端正了一些，他看着莫法示意让他接着说。
“陛下应当是知道的，我们这玄陆和隔海的兽陆是为何在百年前前一分为二的吧？”刘玄涛听闻这话，点了点头。
数百年前，在这片大陆上爆发过一场惊天大战。对战的双方，都是这世间近千年来罕见的至强者。
刘玄涛那时应当还未出生，但是眼前这莫法，显然是在年轻时，有幸目睹了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那陛下可曾知道，当年一剑将这大陆劈开，一分为二者，他身上就未曾有过一丝天地之气，而是有着另外一种有别于修气所产生的能量，当时这位大人身上的气，说成是剑气更为恰当一些。而他，也被后人尊称为剑神。”
刘玄涛听到这里，眼睛圆瞪，脸上的震惊无以言表：这世间竟有如此恐怖之人，未曾收纳一丝天地之气，仅凭借所谓的剑气，一人一剑就有着划分天地之能？
“那莫大师的意思是，子归他虽然无法修气，但是可以剑走偏锋抛弃天地之气，独修这剑气？”刘玄涛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仔细思考了一下莫法刚才说的话，缓缓地对莫法说道。
莫法轻轻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陛下，你现在距离退位，应当还有几年时间吧？如果你信得过老夫，便将三太子交于我，我恰巧也认识一位修剑气的朋友，如果三太子也愿意，老夫便将三太子推荐到我那朋友之处，由他教学。如果三太子真的能够修成这剑气，凭他的天资聪慧，此间经年，不敢说大成，但是就应付这王位之争，想来也是够用。如果三太子也无法领悟这剑气，那我们只好作最坏的打算了。”
所谓王位之争，顾名思义，就是三位皇子对于王位所发起的争夺，处理政务的能力是一方面，而绝对的实力，则是决定王位归属的重头戏。
而最近一次的王位之争，将发生在四年后，那也是刘玄涛即将退位的时间。
刘玄涛听得此言，略加思索，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在最坏的环境中可以选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莫大师这位朋友，莫非也是天生无法修气，才专修的剑气？”刘玄涛抛出了他的最后一个疑问，假如这人也是从小无法修气，说不定可以因此知道子归无法修气的原因。
没想到莫法微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我这朋友并非无法修气，而是他在达到了聚顶境界后，便是自废了浑身的气，转修剑气。至于原因，我也不知，他当时做这个决定，可是和长老院大吵了一架，毕竟以他的实力，足以排进长老院前三之列，这样一个人才居然要废气，估计任是哪个宗也不会愚蠢到答应。最后结果便是他退宗离去，如果不是我俩关系要好，怕是一辈子也寻不得他。”
聚顶境界自废天地之气，而且退出了仙泉宗？刘玄涛听到这里饶是以他的性子心尖都颤了颤，聚顶境界再往前跨一步，可就是到了成圣的地步，那等境界，可不是一般人一生能够企及的，没想到这位大师居然有如此个性，甚至自废浑身的气，转修那冷门的剑气，实在是让人不解。
随即刘玄涛回过神来，对着莫法拱了拱手，“那便依莫大师所言，事不宜迟，明日便请大师带着子归去那位大师所在之处，不论成功与否，这都是子归的命，也是我三宗皇室的命，兹事体大，有劳大师了。”莫法也是对着刘玄涛鞠了一躬，缓缓的退出了大殿。
唉，难啊。
刘玄涛轻叹一声，走下了王位。下一个呼吸间，他的身形便是直接消散。
大殿内烛火闪烁，仿佛刚才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一切又陷入了宁静。
第二章 子归出城，神秘黑袍人！
三宗国，三宗城，皇室庭院后院。
“母后莫要担心，子归深知事关重大，必定倾力而为，如果实在没有这等机缘，我也不会为难自己，让母后担忧。不过常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此次机会，我应当把握！”
一声清朗的声音传出，说这话的是个男子，声音坚定而明朗，他鼻梁高挺，面部线条刚毅，仿佛已经脱离了孩童的稚嫩。身上穿着的黑色修身紫金纹镶边长衫，彰显着他的身份必然不低，黑衫盖在男孩修长的身体上，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的光洒在周身，他虽然年龄尚小，但不论说话还是举手投足间，竟有着一些超然拔俗之感。
这男孩不是别人，这正是莫法口中所说无法修气的三宗皇室三皇子——刘子归。他的对面，正在忧心忡忡看着他，头戴金凤钗，身着黄白色长裙的，便是三宗国的皇后，也是子归的母亲，月幽帘。
月幽帘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手掌轻轻抚摸着子归的头发。他还是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而已，本来身在皇室，应有个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可是现实却将重担压在了这孩子稚嫩的肩膀上。
可能这就是子归的命吧，月幽帘轻轻抚了抚子归的脸庞，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便是看向了子归身后的黑袍老者，莫法。
“莫大师，此次出行，还望大师尽力保护子归周全。到了地方，如果松大师觉得子归是可塑之才，那便交由松大师教看了。假若子归无法参透那所谓剑气，那就请大师将子归安然带回三宗之内。天下万事，自有定数，也不必太多为难子归和两位大师了。”
月幽帘话中的松大师，便是莫法的那位对剑气修炼近乎偏执的朋友，之前莫法便也是将子归的事说给了皇后。
莫法听得这话，自然明了月幽帘的担忧之处，一是担心旅途之上子归的安危，二则是担心子归参悟剑气不成，巨大的压力和失落感将他压垮，更怕他做出什么偏激之事。虽说他心性成熟，但说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血气方刚，万一禁不起失败真的走入死胡同，那对以后的成长可是大麻烦。
莫法当下便是对月幽帘微微鞠躬，说道：“请皇后放心，有老夫在三皇子身边，定当竭力保护皇子安全，倘若真有人出手，那便不仅是三宗皇室之敌，也是我仙泉宗之敌！”
月幽帘听完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那便有劳大师，事不宜迟，西龙口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上等风雕。子归，此次出行，一定要听莫大师的话，到了地方也对那松大师恭敬一些。千叮咛万嘱咐，也唯有一点重中之重，无论结果如何，坦然接受便可。”
月幽帘手心一翻，将子归的手握住，子归愣神了一下，因为他手中似是多了一物，温润冰凉，他看着母亲，月幽帘对着他眨了眨眼，子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母亲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了，母后。”随后子归对着母亲拱了拱手，转身便是朝着庭院外面大踏步走去。
莫法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对母子的小动作，看着子归已经出去，就紧跟而上，一老一少的两人出了庭院，飞快地朝西龙口赶去。
子归在前面悄悄的手掌展开，一枚兔子形状，兔眼睛为蓝色宝石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手心里。感受着玉佩尚有些母亲体温，一股暖流也是自子归心中缓缓流淌而过。
这玉佩他一点也不陌生，看似玉佩，其实是一种传送宝器，此物有一对，子归现在手中所持应当是“子兔”，而他母亲手中则有另一块“母兔”。但凡他有一丝危险，只要他用力按下这兔眼处蓝色宝石，他便是会瞬间传送到“母兔”方圆一公里的范围之内。
当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子归感慨间缓缓收起玉佩，不一会时间他和莫法两人已经到了西龙口下。
三宗国主城三宗城有四个出城口，分别是东西南北四个龙口，每个城门之上，都有一座紫金精雕细琢而成的金龙，龙口朝城外，龙身盘城内。
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龙口处一直有着天地之气涌入，进而由龙身将龙嘴纳入的天地之气精炼成一股带有紫金色彩的气缓缓的注入内城。
这种气比天然的天地之气无疑要精纯数倍不止，城内无论是平民呼吸，还是修气者练气，有了这种紫金之气存在，无疑是锦上添花。
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在这玄陆之上，能如同三宗城的手笔一般一次性拿出四座的城市，怕是不出一指之数。
子归和莫法出了西龙口，便是看到了月幽帘指派佣人为他们安排好的两头上等风雕。这是一种飞行鸟兽，易于驯服，飞行速度极快且飞行时间长久，是出远门交通工具的不二之选，不过这种级别的鸟兽，也只有皇室才用的起就是了……
对着佣人一笑，子归将缰绳从佣人手中接过，一个潇洒的翻身稳稳的坐在了这风雕的鞍具之上，另一旁的莫法也是坐了上去。虽然莫法这种级别的修气者已经可以御气飞行，但是相比起风雕这种飞行坐骑来说，凭空飞行还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和子归一起老老实实的骑雕出行。
唳！
子归在雕身之上双腿一夹，只听得风雕一声尖锐长鸣，巨大的双翼便是舒展开来，一振翅卷的地面尘土飞扬，强大的上升气流带着子归和莫法冲天而起。
子归回头看了看轮廓越来越模糊的三宗城，眼神愈加的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缰绳晃动之间，他和莫法已经成了天边的一处小黑点，进而便消失不见了……
三宗城皇帝寝宫外，刘玄涛远远望着离去的子归，眼里竟然是有着些许惆怅。
突然间，一阵邪风涌起，寝宫内的烛火居然是猛的全部熄灭，甚至连烟都没有冒出来一丝。令人惊讶的是，不仅是烛火，就连阳光也是被逼退到了宫殿之外，整个寝宫现在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座阴暗的牢笼，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殿内有一处暗影缓缓波动，荡出层层能量涟漪，不一会居然是闪现出一名黑袍人来，这黑袍人周身的气，居然罕见的呈现一种紫黑色，看起来狰狞而又诡异。
黑袍人这打扮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他的眼内居然没有一点眼白，漆黑的眼珠充满了整个眼眶，这衬得他仅露出的一点皮肤更加惨白。
“呵呵，把宝贝儿子送走了？”一种低沉、沙哑又空洞，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的声音自黑袍子下面穿出。“看来你倒是挺疼你这小儿子，他的血应当会让你获得更多……”
刘玄涛见到黑袍人出现，赶忙转身走入寝宫，手掌一挥，宫门便是无声的关紧了去。
“你怎么敢出现此处！？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显然刘玄涛也是不知道这黑袍人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他的寝宫，但是从话中可以听出，他和这黑袍人居然似是相识……
黑袍人听这话便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有什么关系？谁看到我的话，杀了就行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你，如此不紧不慢的态度，真是让修大人好等啊！”黑袍人说到最后，语气突然凌厉了一些。刘玄涛听到修大人这三字时，身体显然也是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
“刘玄涛，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黑宗最近行动可是越来越频繁了，你如果再犹豫下去，怕是你这三宗皇室不保！”
刘玄涛听完这话，缓缓地闭上了眼，他牙关紧咬，面部肌肉蠕动不止，手掌松开又握紧，内心仿佛是在纠结什么事。“如此做完之后，我的实力，真的能够达到聚顶的境界？”
黑袍人当下冷哼一声：“刘玄涛，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修大人？如果不是帮你这皇室对吾族有利，你们三宗国的宗主哪个不是更好的合作对象？我不和你废话，如果你决定了，今晚将三人带出宫，我取他们一点血气就可助你聚顶。如果不成，那我就会另找他人。”
说完这话，黑袍人的身体便是自脚下开始缓缓地化成了黑色飞絮，不一会便消失不见了。
黑袍人消失，刘玄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看向窗外，无云，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空中，月光铺在他身上，显得孤寂又凄凉。
“幽帘，孩子们，对不住了……”
第三章 松明，剑气
风声呼啸而过，身旁的风景飞速的倒退，子归和莫法乘着飞雕很快便是出了三宗皇室的管辖区域。
“莫大师，您所说的剑气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气，为何我之前没有听说过这种气？”子归坐在雕上，有些好奇的看向莫法。
莫法听到子归发问，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说到：“我对于剑气的了解，其实也仅仅局限于知道有这种气存在而已，其中种种修炼之法，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们找到了松大师，他在这剑气修炼上苦心孤诣多年，自然会解答你的疑问。”
子归听完这话也是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剑气这东西居然连莫法这种级别的人物也不知道，这可是仙泉宗的五长老啊！看来这剑气的确是冷门修炼之法，也不知那松大师将这剑气修炼到了什么地步……
时间悄然流过……
独自思索间，子归突然发现脚下的云雾突然变得稀薄了起来，最后整个云层最终消失不见。他向下看去，发现这脚下的风景居然是无比独特：一座座高耸的石峰拔地而起，每座山峰上的植物就像是破石而出一般，虽说是石头峰，却也显得郁郁葱葱。山峰顶间云雾缭绕，每座山峰之间有着一条长长的锁链连接，显然这些锁链便是联通这天堑之间的道路。
远处，在群峰中央，有着一座有别于其他石峰的最高峰，它的顶部呈驼峰状，两座巨峰直插云霄，一座巨大的瀑布自“驼峰”凹陷部飞泻而下，宛若银河飒踏。
瀑布的底部，是一处比较宽敞的土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处小木屋，这应当就是那松大师的隐居地了。
果然，身旁的莫法看到此景，就招呼着子归可以下去了。子归在风雕的脖颈上轻微用力按压，风雕便是头朝下俯冲了去。不一会二人就稳稳的落在了这宛如仙境的土地之上，两只风雕完成了任务，便是去了一旁卧俯歇息去了。
子归从腰间掏出两颗风雕用来食用的仙草丸，放在风雕嘴边后，便是和莫法朝着那瀑布之下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木屋没有任何独特之处，木屋右侧是一颗大树，风吹过树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左侧就是一块小田园，里面种植了些蔬菜瓜果，这完全就是一副农间田园的模样。
莫法带着子归走到了木屋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木门便吱呀一声的打开来，莫法先行入内，子归在后面紧跟了进去。
屋内的空间并不大，不过采光确是很好。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就一榻，一桌，一椅。
塌上弯腰坐着的青袍老者正在斟一壶茶，看到莫法子归二人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轻轻一挥，门便再次关了去。
莫法看到老者，刚准备打个招呼，没想到塌上老者正在倒茶的手猛的一顿，霎时有几滴茶水从壶嘴撒了出来，不过这些滴落出来的水并没有落在塌坐之上，反而是悬空起来。
这青袍老者右手提壶，左手翻动，掌心气流涌动，这几滴水居然是缓缓地凝结成了几柄细小的水剑！
这水剑刚一凝成，就朝着莫法的身体急速射去。莫法看着几柄水剑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袖袍随手一挥将几柄水剑甩到一旁。
砰砰砰！
水滴所化的水剑都是被莫法甩出去，径直插在了木屋的墙壁上，没有了后劲的水剑，便是在此刻缓缓蠕动，最后竟又是变成了几滴茶水滴在了地上。
“松明，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莫法显然是对松大师这一手极为不满，好歹身后也是有客人的，万一伤到了刘子归，他回去还真不好交代。
“哈哈哈，看到你一时手痒了而已，来来来，快坐，品品我新泡的茶，老早就感觉到你要来了。”
这位青袍老者，就是那弃气修剑的奇人——松明。
松明听出莫法语气中的不满，也是尴尬的笑一笑，在一旁打起了哈哈。莫法理了理衣服，没好气地白了松明一眼，随后盘坐在了松明的对面，抬手对着子归给松明介绍：“这位是三宗国的三皇子，刘子归。这次带他前来，也是想让你看看，他的体质和悟性，够不够修炼你这剑气。”
松明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看子归，“咦，你的身上，好像并没有气的波动吧？”松明在子归的身上好好探测了一番，他居然发现面前这个人体内居然一丝气的波动都没有，也是对此有了些疑惑。
按理来说，天地之气，是充满这个世界的，甚至融进了空气之中，就算是普通平民老百姓，虽然不懂得修气的道理，但是长年累月呼吸间肯定多多少少也是纳入了一些驳杂之气的。
但是面前这个年轻人显然不在此列，别说驳杂之气，他的身上压根就没有气的波动！
“坏了，你不会也是和我一样，自己废了气，来修这剑气的吧！”松明苍老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除了他这种自己废掉气以外的方式，他还没有见过谁身上是一丁点气都没有的，万一真是这样，那这年轻人可真是太愚蠢了，这剑气并不是人人都能修的啊……
“你这老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蠢么！好好的气不修，弄这鬼剑气。这三皇子，他体质似乎是有些特殊，根本无法容纳天地之气，但是他却急需要一些能够和修气者抗衡的力量，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你就当帮我个忙，看看他适不适合走你这路子。”莫法瞥了一眼松明，他还真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是个大傻冒呢。
松明也是被莫法这一通给噎住了，当下尴尬的干咳了几声，“咳咳，你说什么呢！你别看不起我这剑气，我已经能将个别物体化剑形了呢，换你你行吗？来，小娃娃，坐，我姑且不看你的体质是否合适，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修剑气？”松明怼了莫法之后，看向了一直站着的子归，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想。”子归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也深知自己两位兄长的德行，如果自己没有实力，王位定当拱手让人，别的不好说，治国能力方面，他有信心碾压自己的两位兄长，只可惜他不能修气，就算自己再怎么会治国，前提也是有国给他治，一位未来的王上没有能力，可是不够在三宗的夹缝中生存啊……
松明听到子归回答的如此干脆坚定，微微一笑，接着问：“那你之前，可曾听说过剑气，或者说除了天地之气以外的其他气？”子归听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因为他本来对气的接触就很少，更别说其他气了。
松明似是已经提前知道这个答案一样，端起茶抿了一口，接着问道：“莫法应该已经对你说了我的事，那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修这剑气？”松明问完这个问题，当下茶杯，眼光从子归身上，转头放在了莫法身上，显然，这个问题，他不仅仅是在问子归，也是在问他这个多年的老朋友。
莫法和子归都是摇了摇头，因为任谁也不会知道，一个人修气已有大成之时，为何要去修这冷门的剑气自废前程。
松明咂了咂嘴，茶水的味道在嘴里略有些苦涩，他抬头将视线落在了窗外，远处云雾翻涌，缓缓地道，
“因为剑气，它很纯粹。”
第四章 源初者，器灵，剑神！
很纯粹？子归和莫法听的满头雾水，眉头皱了皱，很纯粹是什么意思，这也太抽象了吧。
松明看着莫法，又看了看子归，他好像很满意这二人的反应。
“嘿嘿，听不懂了吧！我在这石头缝子里待了这么久才感悟出来的东西，要是你俩能听懂还真见了鬼了！”松明说这话时候，脸上一副很欠揍的表情，莫法看着他这副模样真的有上去掏他两拳的冲动。
说完这话，松明便是收起了嬉皮笑脸，话锋一转，看着子归，说道：“小子，这东西还真挺不好解释，你如果决心要学，那我和莫法这么多年好朋友了，面子自然是要给。你就先跟着我在这万仞峰上老老实实待上些时日，至于你能否感悟剑气，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把你领进门而已，后面苦日子多，你可想好了，毕竟你是皇室子弟，坚持不下来老嚷嚷的话，我可是会很烦的。”
子归听罢，顿时一喜，这话里的意思，显然就是已经答应收下自己了。他赶忙恭敬地对着松明作了一揖，朗声说道：“还请松大师放心，我并不是畏首畏尾之人。家国重担，怎敢忘怀。普天之下，实力为尊，有松大师指导，我定当殚精竭虑，全力以赴！”
松大师听完子归的话，满意的捋了捋胡子，这皇室子弟，倒也不都是贪图享受之辈。“呵呵，也仅仅就是指导了，至于你能不能真的感悟剑气，全凭你的心性了，这所谓的纯粹之意，你日后自会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是在无法感悟，那也只能说明你与这剑气无缘了，话不中听，但时刻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是没错的。”
一旁的莫法听到这话，也是对着子归缓缓开口：“子归，松明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假若你真的无法参悟成功这剑气，也不用妄自菲薄，这剑气参悟本就是除了修气之外极为冷门的修炼之道，天地间将剑气修成的人不过寥寥数几，你可切莫因为失败从而心灰意冷将自己逼到死胡同，你背负的很多，需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话中满满的关怀，让子归心中也是暖暖的。随即他对着两位老人拱手而拜，说话间更是多了一分坚定，“定当不负众望！”
莫法看得事情已成，当下缓缓起身，眼神却是略有担忧的对着松明看去，“松明，此间事成我也不便多留，宗中近来事多，要回去了。倒是你，当日出宗时留下的伤……”
“少提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也没死呢。仙泉宗固步自封，迟早毁在那些老不死的手里。那地方对我来说就是个牢笼，别想着我回去，就算我死在外面，我好歹想死哪死哪。”松明听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压根不想听关于他的伤还有仙泉宗的任何事情。
莫法谈了口气摇了摇头，往门口走了几步，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看松明，眼神里有着一丝莫名意味，但最后无奈的出门去了。松明和子归也是随后出门。
莫法牵了风雕，翻身坐上，对着松明拱了拱手，“那子归就拜托你了，你也保重吧，至于你的伤，我会再想办法。不过劝你最好还是再回宗一次，不然……”
松明没有理会莫法，对着他摆了摆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示意让莫法离开。莫法也是无奈，只能驾着风雕飞上天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松明和子归的视线里。
松明看莫法离开，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心里仿佛是有什么事。随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子归说：“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开始你的“苦修”吧。”随后便走进了屋子，子归听了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
一顿饭过后，子归满意的咂了咂嘴，暗自感叹，没想到这松明大师手艺还不错。松明吃完东西便是已经离开了屋子，他让子归收拾完碗筷后，去屋子旁边的瀑布旁去找他。
子归收拾完毕，走出了屋门。这屋子周围地势还算平坦，屋子的右边有这一条羊肠小路，这就是通往他来时看到的那条瀑布的路，小院不大，但却是规划的井井有条，这松大师倒也是有心之人。
通向瀑布路是由青石板铺成的，规规整整，显然是人为，不一会子归就走到了瀑布的下方。
巨大的飞瀑似是从天而降，砸到下方水面上发出巨大的轰响声，绽出层层水波。而下方的水潭也是奇特，这瀑布水量这么大，也不见这水潭有什么出水口，但是这水潭仿佛填不满似的，只是一味的接受着瀑布的冲击。而松明就坐在这水潭旁边上的一处石板上等着子归。
子归走到松明身旁，在他身旁轻轻盘腿坐下，松明似乎是在小憩。不过松明显然是察觉到了子归到来，他睁开眼，轻咳了一声，缓缓对子归说：“来了啊。”子归点了点头，静静等着松明的下一步指示。
松明的眼睛再次缓缓地闭上，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不一会，他便缓缓开口：“剑气和天地之气，其实本同根同源，不同的是，剑气修炼这种东西，相对于天地之气的修炼，多了一道步骤，称之为参悟。世界最初开始练气的人，我们称其为——源初者。”
源初者？子归听到这个称呼，也是尴尬的挠了挠头，这种古董一般的称呼，他这小辈自然是没听过。
松明没有理会子归的尴尬，不紧不慢的接着往下说：“源初者修炼之始，即是第一批修气者对于天地之气的参悟，他们第一次将天地之气化为己用，将气引入自身的脉络之中，用来增强自己的肉体，延长自己的寿命。”
“但是这之中也有例外，有一类人，虽是无法感应这天地之气，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独到修炼之法，那便是借助器物，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进行天地参悟，从而获得一种有别于修气的修炼方式，这种人，被称为器灵。器灵通过剑、刀、枪、棍，乃至琴、笛、铲、锹等千奇百怪的物品获得对这世界的独特感悟，再将天地之力附加到这些器物之上。弱一点的，用起器物来比常人更加得心应手；强一点的，便也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松明说到这里，身子坐直了一些，子归也收起了撑着脑袋的胳膊，显然，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但这种相安无事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源初者是自私的，因为他们也是人。人性都有阴暗的一面，源初者以为自己高贵，并且对器灵的修炼之法嗤之以鼻，认为那些器灵只是浪费天地之气的累赘，便是对器灵召开了一场屠杀，”松明说到了这里，语气略有些愤懑。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器灵也并非等闲之辈，在这器灵中，出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领袖，他带领着器灵，和源初者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杀，最后竟然是数量占少数的器灵与原初者打了个不相上下。这位领袖凭一人之力，居然是亲手斩了对面上百人，并且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强行将原初者一方的领袖也给斩了。”
“最后的结果颇为惨烈：那时天地之气并不浓郁，经不起此间惊天大战，原初者一战便几乎用尽了当时的天地之气从而修为尽散，而器灵也因不能修气寿命极短，最后所有初代修气者和器灵，居然就这么消散于天地间了，留给后人的，就只有这修气之法和无数散落物天地间的器灵奇物。而这大陆，也被当时大战弄得四分五裂，形成了现在四大陆：玄陆、兽陆、光陆、阴陆。”
“而那位器灵的领袖，战斗时，周身二十五柄长剑齐飞，我们现在的玄陆与兽陆之间的万丈沟壑，便是当日他一剑所留！”
松明说到此处，眼睛迸发出了熠熠神采。
“他没有姓名，但是后人给他的称号确是响彻天地，他就是剑气修炼的老祖宗。”
“剑神！”
第五章 剑瀑
剑神！
子归听到剑神两个字的时候也是有点呆滞。剑神，但凡是和“神”这个字有一星半点关系的东西，那肯定不一般，所以鬼才知道一个人居然能将剑气修炼到这个程度是何等的不易，居然能被称为剑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机会走到这一步……
“怎么，羡慕了？你还差得远呢，哈哈哈哈！”松明看着子归发呆的神情，略带戏谑的对着他奸笑。
子归被这猥琐的笑声从沉思中扯了出来，和松明打起了哈哈，“啊哈哈，松大师说笑了，我现在剑气参悟之道可是从零开始，不敢奢求达到这种通天彻地的地步，只求稳扎稳打。”
松明点了点头，因为他浸淫其中数载，更是深知剑气修炼之道的变数和难度，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一些。
他理了理思路，接着往下说：“距离上次大战，现在这天地之气已经足够充盈，所以便是没有多少人再去走器灵的老路子了，毕竟吃力不讨好。”
“论起攻击方式：修气者，他们使用气的方式，我们将其称之为——气技。而器灵的用法则更加多变，像我这样，以剑为媒介感悟天地之能，再经由剑将其威力发挥出来的方式，我们称之为——剑意！”
剑意，子归抓住了关键词，但是这时的他显然不能理解何谓剑意。
松大师知道他的疑惑，不等他提问就接着说了下去，“剑意，是修炼剑气的人，在感悟天地中所悟出的将剑招发挥至极致的手段。目前所知的四类剑意，分别是风意、林意、火意，以及山意。而感悟剑意的前提就是，你体内必需要有剑气。这也是你接下来需要做的事了，就是试着在你的体内，凝出剑气……”
说到这里，松明面色庄重地看着他，子归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难道这剑气修炼，有什么独到的方式？
“你知道这瀑布，是什么地方吗？”松明话锋一转，突然发问，子归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瀑布，叫剑瀑。这瀑布里面蕴含的剑气可是相当的丰富，因为，这里是当年剑神的藏剑之地。剑神成名，便是因剑，传说他有二十五柄天地名剑，在他身死神散之后，二十五柄剑便散落世界各地，而这瀑布中，之前藏有一把，不过我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被人取走了。”
松明说到这里，略有些遗憾，毕竟这种和剑神名剑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实属罕见。
而子归听到这里有的不是遗憾，而是震撼，没想到这小小的瀑布，居然还会和剑神扯上关系。虽然剑被取走了，但是想来此剑长年累月沉于潭底，这水潭蕴含有丰富剑气也不奇怪。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瀑布底下，给你冲刷一副能够容纳剑气的身体出来。”松明看着有些愣神的子归缓缓地说道。
“炼出来？炼身体？这怎么炼，直接跳进去吗？”子归听得松明的话，一时不解，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朝着松明飞去。
“想死的话你就直接跳进去吧！”松明朝着子归白了一眼，“这水中剑气旺盛，你这臭小子的身体现在就是一坨肉疙瘩，跳下去估计被蚀的渣也不剩了。”
子归当下吐了吐舌，脖子向后缩了缩，面露尴尬，不过既然松明已经开口，那么就必然让他有办法进入这瀑布潭水之下。这么想间，随即子归就满脸堆笑的看着松明“松大师，那你看……”
“嘿，你小子，放心，既然答应了莫法，那我就肯定会帮你。来，衣服脱干净，我帮你把这瓶玉磐浆涂上，再把这颗守心丹吃了，你便下去吧。”
松明掌心翻动，左手上出现了一罐碧绿色黏稠浆液，这就是那玉磐浆；而另一只手上则出现了那被称作守心丹的暗红色药丸。
“在你服药之前，我还是得告诉你，你下去之后的那种疼痛和折磨，你以后怕是不会再碰到更甚于此的了。”松明说罢，眼睛盯着那飞瀑，思绪仿佛回到当时自己在岸边纠结许久，最后一跃而下的场景，那种疼痛和撕裂的感觉，他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他轻呼了一口气，旋即又对子归说到：“这玉磐浆能保你在剑气的侵蚀下肉身不灭，即使肉身粉碎也能重组。这守心丹的效力发挥，全看你在潭中的意志湮灭与否，如果你意识全无，心神飘忽，它的效果就会出现，带你的肉体离开这剑瀑布。不过这么做也并非没有副作用，玉磐浆虽能保证你肉身存留，到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也不好说，瞎眼聋哑畸形都是有可能的事，仅能保你一命而已！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考虑好了我就再进行下一步。”
子归望着剑瀑，眼神闪动，这时的剑瀑竟像是一头咆哮着的猛兽，要把一切胆敢挑衅它的敌人撕碎一般。他天生无法修气，但又是最适合治国之人，这个矛盾最终是需要在他身上画出句点的。
从他协助刘玄涛以来，种种奏折批阅，世事尽揽，更让他感受到了三宗皇室表面稳定下的种种暗流涌动。
实力，一切权利的来源都是实力。
子归眼神愈加坚定，他的拳头缓缓握紧，眼睛盯着瀑布顶端垂下的急湍。
他的内心在咆哮着：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剑瀑究竟能把我怎样，不能修气已是废人一个，将来残疾，不过如此！
念想至此，子归转身对着松明抱拳，语气坚定：“还请先生为我上药，即使万难，也当一搏！”
松明听完这话，微微一笑，“好！年轻人血气方刚，应当有这种魄力。你且将衣服脱了，我替你上药。”
子归听完刚准备脱衣，确是有点不好意思，“全、全脱？”
松明疑惑地看了子归一眼，随即明白了什么，顿时哭笑不得，“废话，不然呢？老头子我这辈子啥经历过，你有的玩意儿我也有，又不是没见过，你要是命根子不想要了，就别涂了！”
子归一听，愁眉苦脸，自己还没在外人面前脱个精光过呢，没想到第一次居然是在一个老头面前。
想归想，做归做，虽不情愿，不一会他还是脱光了全部衣物躺在了一块石板上。
不得不说，子归这些年在皇宫中的玉盘珍馐的确没白吃，虽然不能修气，但是他的肌肉线条却有着一种流畅的美感，这显然也是经过锻炼的结果。
松明用手蘸着这玉磐浆，缓缓地将其均匀的涂抹在子归的浑身各处。
玉磐浆一接触到子归的身体，他便感觉有一种温凉的感觉自表皮一直延伸到他的骨头里，甚至连他的血液也是掺入了一丝丝的凉意，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骨骼，竟然是在这药物催动下，变得更加凝实了。
这药物，果然神奇！
涂完玉浆，子归将守心丹仰头吞服而下，丹药入体，但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感觉，看来真如松明所说，只有心神出问题，这丹药才会生效。
他走到了这水潭边，再次看着这剑瀑，深深做了个呼吸。
怕呀，他怎么可能不怕。突如其来的疼痛可能还好接受一些，但是这种已经可以预知的疼痛，才是最令人难熬的。
子归对着松明看了一眼，松明站在后方对他点了点头。
妈的，死就死吧！子归随后紧闭双眼不再看这剑瀑，双手平举，心跳徒然加快。
下一秒，他双腿发力，纵身划出一道弧线。
只听得扑通一声，子归整个身体很快就没入在这水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