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一妖兽飞禽,形体巨大、性格温和、通体羽白。
其形状,于众多普通且常见的飞禽相差无几,可饲养为人类所用。
人们称其为:风鸟。
此刻,就是这么一只正在飞行的风鸟背上,殁天镜鸿正稳稳的站在那里。
羽行间,殁天镜鸿摇了摇头,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似是在为某种事物心生惋惜一般。
她无意识的望向远方,思绪,不知是已经飘向到了何处。
几天以后,整个帝都最为高耸的建筑门前,殁天镜鸿已然来到这里。
若是普通人想要面见皇帝,那得经过许多道大小关口的一再审核。
但是像殁天镜鸿这般高学位的存在,只需要出示官上学位的将状,便可畅通无阻,这才直接来到了这座通体洁白的皇宫近前。
走在通往宫殿里的走廊上,殁天镜鸿深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些什么。
虽说官上同等内三宫,但那仅限于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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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她终究还是个外人。
想必这个时候,殿上的众多内政官员已经摆好架势,严阵以待的等候她的到来。
至于进去之后她会扮演一个什么角色,那就得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待她步履轻盈,不露声色的来到殿上。
不出所料,大厅两旁,那两排没被灯火照耀到的角落里,整齐排列满了一个个身披盔甲的精英战士。
正对着她的台阶之上,金碧辉煌的皇座左侧,那里矗立着一位身着同样盔甲,身披污红披风的中年男人。
不同于周边卫兵的是,他没有戴上头盔,显露出了自己那张满含无形震怒的脸庞。
他双眉紧蹙、目光凶狠,这般的紧盯着下方的殁天镜鸿。
皇位右侧,那里站立着一位衣冠得体、面容俊朗,眉宇间——甚至还透有些许少年稚气的成年男人。
他同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但是他的气势——却是明显弱势了不少。
这殿上堂堂三百官,殁天镜鸿却是唯独朝他显露出了那一抹她常挂在嘴边的浅显微笑。
不为什么,正是因为他们曾经认识。
他名莫天禁,从浪士到官上,二人都是难分伯仲,处在风口浪尖的一对学者。
直到最后,他们更是一齐晋升到了官上学位。
在外人眼中——他们既是对手,也是朋友。
但是关于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便是不再为人所知。
此刻故人重见,殁天镜鸿的心中并无波澜,但是那莫天禁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难以言说……
皇座之上,上边坐落的不是一位满脸威严的中年男人,亦不是一位新星一代二十好几的年轻皇帝,而是……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稚嫩少年!
这少年头顶紫冠,身着紫袍,怀中,抱握着一只明显远比他本人身高还要形长的至高权杖。
在这皇座的后方右侧,灯光微弱的阴影之中,一位肥头大耳,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正负手而立。
即便衣着灰色,更是身处在了阴影之中,他那肚子上的肚腩还是那样显眼,宛若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般。
此刻,他的右手之中甚至还紧握着一张经过烹饪成熟的嫩滑肉片,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什么。
他是这个帝国名义上的大臣,他的日常,从不存在有工作的这个概念。
平日里,要么是带着小皇帝去进行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要么就是这样自顾自地暴饮暴食。
不过事实上,大多时候他都会将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同时进行。
由此,他深得小皇帝的信任与依赖,平日里,如果有哪些必须交由皇帝来亲自安排与评判的事务。
到了最后,小皇帝还是会去下意识的征求他的意见,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所以从这种程度上说,实际他才是这个帝国的真正皇帝。
这——也是周边所有人都已经心照不宣的残酷事实。
“殁天镜鸿,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肃静的殿堂之中,小皇帝这样问道。
闻言,殁天镜鸿一如既往的浅笑着娓娓道来:“申求撤除针对一位友人的通缉令。”
见她这么说,小皇帝不由得大感疑惑,接而继续问答:“哦?你贵为官上之人,却还能结识在逃的罪犯?甚至还想为那人洗脱罪名?
这其中,有何事故啊?”
不仅是他,就连那周边的不少人都生出了同样的疑问与讶异,尤其是那皇座一旁的莫天禁,他的情绪起伏最为明显,旁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实在是不宜于此细说,只请您能够网开一面,如何?”
至此,小皇帝也就不再追问,他小手一挥,做出一副豪迈模样,高声道:“那你说吧,那人是谁,我可以马上将撤除令分布下去!”
“坟喰。”
殁天镜鸿这样淡淡答道。
此言一出,周边的不少人都明显的不淡定了。
皇座一旁的战将,那个身披盔甲披风的中年男人,他的眉心皱得更深,眼中——更是有着凶光毕露。
皇座后侧,大臣也是骤然停下了咀嚼食物的动作。
感知到这种种的氛围变化,小皇帝明显的茫然无措了。
他唯唯诺诺地转过头去,看向大臣,以一种不确定的自我怀疑之语气低声发问道:“我……是我有说错了什么吗?”
听闻此言,后侧的大臣恢复常态,继续咀嚼着口中美食的同时,微笑着回应道:“没事,接下来的话,就交由我来说吧。”
他的声音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滑稽,但却使得小皇帝很快就安下心来,转回头去,一如往常的靠坐在了皇位上。
随即,后侧的大臣从阴影中站了出来,走出阴影的同时,他发话道:“可以,当然可以。
不过敝人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一个喜爱清静、高风亮节的官上之人,是如何与那一个以屠戮为乐的疯子走到一起……
到现在,更是想要为她撤除罪名,还她自由身的呢?”
“这……你们就用不着知道了,你们仅需知道——我殁天镜鸿要保她便是。”
殁天镜鸿这样说,平和的举止之间,透露出缕缕直击人心的意气,好不威风。
这一下,大臣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威武战将,他看向殁天镜鸿的眼神更加残忍,简直饥肠辘辘的凶兽一般!
很快,大臣便再次开口言道:“好吧,我们很快就会传令下去……
如果你已经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听闻此言,殁天镜鸿不再说话,她只是朝向自己的身前微微鞠了一躬,往后,便是默不作声的转身向着门口走过去了。
见此,周边众人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满,似是难以理解和接受这个谈判的过程会如此简易,不少人看向了台上的大臣。
此刻,他正在一如往常地大快朵颐着手中肉片,吃的满嘴流油,全然无视众人的这般表现。
“莫院士,这件事——就交由你安排下去,没问题吧?”
咀嚼着口中食物的同时,大臣看也不看一眼的这样对莫天禁发言问道。
听闻此言,那莫天禁也自是彬彬有礼的予以回答:“没问题,在下——这就去办。”
言罢,就见他当真立马转身走了下去。
他的步伐有些紧凑,似是想要追赶上什么……
在他就要彻底的走出殿上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那后方大臣的声音:“陛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处理这些公事一定使得您疲惫不堪、压力不小,不如先去温泉池里泡上一会儿,吃些什么……”
至此,这殿上桥段彻底落下帷幕。
走出宫殿,又是绕过层层关口,方才真正走出了这方圆数千米的皇宫。
殁天镜鸿向着自己风鸟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还站有一位衣着华贵、仪容得体的妇人。
此刻,那妇人也是看向了她,与她对上眼神。
紧接着,便是见到妇人主动朝着殁天镜鸿笑盈盈地走了过去。
另一边,殁天镜鸿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殁天镜鸿的脸上表情——自始至终都只是那样的淡淡浅笑着,不曾有丝毫改变。
待到二人走近,便是见那妇人更是主动地拥抱住了殁天镜鸿。
要说她们为什么能够如此亲近,则是因为这名妇女是那殁天镜鸿的生母——楚人氏。
“好几年不见我家镜鸿,变化都这么大了啊!”
拥抱过后,楚人氏仍旧抱着殁天镜鸿的双肩,上下打量着对方的同时,这样笑呵呵的言说道。
殁天镜鸿没有说话,她只是推了推手,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
见此,楚人氏也是心领神会,由原先的拥抱改为了牵单手,大有准备领着她去某个地方的架势。
殁天镜鸿知道,这是要领着她上马车,回家一趟。
但是她并不打算那么做,起码——现在是绝对不行。
现在距离她离开东远洲已经过了天有好几,即便是现在就立刻往返回去,都还得再有几天才能赶到。
在这期间,坟喰极有可能还会与着那东远洲主他们一众大打出手。
顾及于此,她自觉应该优先回去顾全大局。
另一边,楚人氏也是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了?快来跟娘一起回家坐坐,哪怕只是看看,和你爹打个招呼也好啊!”
她这样说,言语中,满是诚恳。
然而,那殁天镜鸿却是不为所动,她语气坚决的回复道:“我现在必须得马上赶回去。
如若不然,可能会有着许多无辜的人惨遭波及,无端丧命。”
说着,她挣脱开了母亲的手,紧接着,更是转而朝向一旁不远处的风鸟快步走去。
“什么事这么严重紧急?能让你连家都来不及看一眼?”
楚人氏连忙问道,言语间透露着担忧。
殁天镜鸿:“来不及细说,我先回去,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到那时候再聊吧。”
说这话的时候,殁天镜鸿早已经登上了风鸟背面。
更是在这话音尽落之时,风鸟便是已经开始扑腾起了翅膀,做起飞的预热动作。
接下来,楚人氏更是话都来不及再说下句,便是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真正远走高飞的远离了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