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月明星稀。
玉凤镇最有钱的大户张家,此时气氛有些紧张。
明明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灯笼满挂,却总是有一股阴冷的气息。
张老爷坐于堂上,年约五十,一身锦衣,面上神色略微有些慌乱。
他时不时望向大门口,桌边的茶杯已空,左手附在椅把上,微微用力,手背隐隐有些发白。
在张老爷身侧,是张夫人,她身着绸缎,面上同样焦灼不安。
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上,因为眉头紧锁,也起了好几条沟壑。
保养得再好,岁月的痕迹无法掩盖。
此时大厅内并无其他人,张府的下人围着大厅外面站立,形成了保护圈,大厅保护起来。
“老爷,你说这逍遥仙门之人,今日究竟会不会来?”张夫人绢帕在手中已然变形,很是紧张。
“放心吧,逍遥仙门虽说人数之少,但是身为五大仙门之一,这点信用还是有的,断然不会答应了又反悔。说是今晚前来,必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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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底。
毕竟,他没有与玉凤镇上以外的仙门中人接触过,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个什么性子。
更何况,据说那白玉公子并不好相处。
张夫人神色稍缓,不再多言,同样望着门口。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所有人都感觉到汗毛竖起。
“啁啾!”一声凄厉鸟叫声从天空中传来,划破夜空。
张府中的人全都如临大敌,神色紧张。
“老,老爷,这是不是那只邪祟?”张夫人也顾不得仪态,起身窜到张老爷身边。
“不是,肯定不是,你别多想,逍遥仙门之人还没到。”张老爷安慰道。
可是,他自己也浑身颤抖得厉害,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那就好,就好。”张夫人倒是没有再怀疑,她一向相信张老爷。
阴风越来越大,变成了狂风,并开始呼啸,吹折夏日里被烤干的树枝,发出哑哑的响叫。
远处传来狗叫声,忧郁而悲哀地嘶吠着,这风还不时地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又不知名的兽类的吼号声。
夜的寂静,差不多全给这些交错的声音碎裂了,而那满院子的灯笼,也尽数熄灭。
终于,张老爷也不再佯装镇定,直接大吼。
“来人啊,将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赶出去!”
守在大厅外的家仆得令,四散开来,便是去寻那乱叫的东西。
“啊!”惨叫声连绵不断。
几个呼吸过后,大厅外的院子恢复了平静,好似一下子变得正常。
“老爷,外面已经好了吗?”张夫人紧张地询问。
此时的张夫人已经全然没了贵妇模样,头上的发髻也散开,脸色苍白。
“不知道,应当是无事了。”张老爷站起身,忍住心中的惧意,不安地往门口缩去。
外面的人怎么就没动静?
张夫人蹲在椅子边,双手抱膝,浑身颤抖,目光瑟缩地盯着门口。
轰一声闷响,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到张老爷脚边,他低头一看,瞠目圆瞪。
人,是个血肉模糊的人。
这衣着打扮,正是他的家仆!
前方,一双阴冷的双眼紧紧盯着他,让他浑身无法动弹。
“来人啊,救命,救命!”
好半晌,张老爷才憋出这么几个字,软软地倒在地上,靠在大厅门口的墙边喘粗气。
就在他不远处,有只约莫一米左右高的黑色大鸟,它周身被黑气笼罩,那双眼睛无比阴邪。
说它是鸟也不太像,因为这腿,竟然是人的腿。
大鸟张嘴,一股黑气宛如利箭从它嘴里喷出,飞向张老爷。
张老爷眼睁睁看着黑气迎面而来,就要飞入他的胸膛。
“砰!”
一道白光炸开,将黑气打碎,黑白二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紧接着,两道蓝色的身影站立于张老爷面前,与那大鸟对峙。
陈牧看了一眼大鸟,又望着身边的夜白,见他点点头,便转身往张老爷走去,将他自地面扶起。
“张老爷,你也别太紧张了,放心吧,有小白在,问题不大。”陈牧宽慰了一句。
“啊,二位,可是逍遥仙门之人?”张老爷在陈牧的搀扶下起身,询问道。
多亏身边有个人,这两人刚才还阻止了那要伤害他的大鸟,他也终于有了些底气。
“正是,方才出手的便是我的师弟,你们托缥缈阁给逍遥仙门发出的请求,我们收到了后给了你回复,自然会来。”陈牧微笑。
缥缈阁是修士与普通人中间的一个枢纽,也就是现世所谓的中间商。
若是寻常百姓遇到一些邪祟,周围的仙门无法处理,他们便可找到缥缈阁,请求缥缈阁帮忙联系一下自己心仪的仙门出手相助。
而缥缈阁可以直接使用灵鸟来联系仙门负责常务的人,仙门中人不论答应与否,都会通过灵鸟来回复缥缈阁,由缥缈阁通知求帮助的人。
缥缈阁通过收取求助人的费用,会支付一些给仙门,但并不高,算是茶水钱。
寻常仙门的人本身有各种收入来源,也不会差这一星半点。
之所以答应除祟,也大都是因为想要扬名,还有他们本身只为行侠仗义。
这缥缈阁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他们收取费用,是按求助人的家产来。
但凡达成协议,将会收取那人十分之一家产。
按陈牧的话来说,这是奸商!
明明都不用出多大的力,最多就是将愿意参与除祟的仙门百家地址找到,有安排便用灵鸟联系,却要收取人家十分之一的家产。
可见,这缥缈阁的阁主,心肝都是黑的。
张老爷松了一口气,这两人一看就绝非常人,想来是定能够解决这祸端的。
大鸟一见自己的攻势被人阻拦,身体颤抖起来,怒不可遏,大力挥动自己的翅膀,往夜白飞过去。
夜白神色不动,桃夭快速出鞘,直接迎上去,与大鸟交手起来。
“这位仙人,你师弟行吗?”张老爷扯了一下陈牧的袖子。
陈牧挑眉,“当然,不然你去?”
“啊?我就算了。”张老爷摸了摸鼻子。
如今有陈牧在他身边,张老爷胆子也大了不少,专心看夜白和大鸟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