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奈拉心情很糟糕。
父亲马克是钢铁城的矿工,最近因为矿洞坍塌死去,按照钢铁城的规定,赔款金一般是60减去矿工现年龄,再乘以矿工目前一年的薪水,最终得到的数字乘以二。
马克薪水不高,一年也只有5银币,年龄刚满40。
算下来,赔款金应该有200银币。
可真正到手时,只剩下20银币。
费奈拉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任何好感,不归家,回到家里也是动辄打骂,感受不到任何亲人的温暖,更重要的是,当初,母亲生病时,马克没有半点温情。
任凭费奈拉去钢铁城求了他几日,也不曾拿出半个铜币来,给母亲看病。
等到费奈拉回到雨落城,床上只躺着一具尸体。
不知道求了多少人,走了多少路,终于找到几个认识的人,愿意帮忙埋葬母亲。
从那一天起,费奈拉就成了孤儿,独自生活在雨落城的孤儿。
本来,应该和父亲马克再没有任何瓜葛,却因为这次矿难,得到通知,前往钢铁城领赔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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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原本可以领到200银币,现在只有十分之一,让费奈拉很不开心。
光是这样一笔不菲的收入,就让费奈拉惊喜。
她可以用这笔钱,去教堂进行灌注仪式。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谢自己的父亲,虽然十几年都没有照顾她,死后却给她希望。
但这种感激,很快便消失不见,因为很多事情。
小时候的费奈拉,因为营养不良,加上整天脏兮兮的,看不出什么模样。
可长大以后,尤其是在雨落城,步入正常生活轨迹后,情况就变了。
身子长开了,脸也变白了,声音也变得柔美,穿着不那么寒碜。
以一个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费奈拉很漂亮,是那种看了就有欲望的少女。
也因此,只是去了一趟钢铁城,领走父亲被严重克扣的赔款金后,便被人盯上。
从那以后,费奈拉租住的小公寓门前,就经常多出一捧寒漠花。
一开始,费奈拉也没注意,还以为是谁不小心掉落的花朵。
后来,慢慢发现这应该是给自己的,心里头,还有那么点小激动。
谁家少女不怀春,费奈拉也是十六岁的青葱少女,懵懂初开时节。
遇到只见花,不见人,每日都有的浪漫情形,浮想联翩并不奇怪。
会是风度翩翩的贵族少年?
英武不凡的雇佣兵强者?
深谋远虑的商界精英?
等到正主真正出现在费奈拉面前时,她呆住了,也惊恐了。
不是贵族,不是雇佣兵,更不是商人,和她父亲一样,一个普通的矿工。
哦不对,准确来说,是个矿工头。
年龄看上去,似乎比她父亲还要大,秃着半个瓢儿。
满脸横肉,身材臃肿,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发臭的鸡蛋般。
那一瞬,费奈拉所有的幻想都被无情打破,连同那因为过猛力道,一不小心砸烂的门。
而烦恼,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不断加重。
惨遭拒绝的矿工头并不气馁,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费奈拉能这么容易得手。
从那以后每天傍晚都会跑过来,好几次想要闯入费奈拉的公寓。
若不是邻里几个对费奈拉颇为照顾的长辈赶到,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费奈拉跑去教堂,希望能进行灌注仪式。
却被对方告知,涨价了。
涨价的理由很莫名其妙,说是这个世界已经逐渐危险,对信徒选择也要认真一些。
总而言之,过去只要10银币的灌注仪式,现在需要30银币。
算上费奈拉原本的积蓄,她依旧缺少5银币,才能成为一位职业1信仰者。
“实在不行,就搬家吧!”
回到家里,看着那二十五枚略显暗淡的银币,费奈拉下定决心。
搬家很顺利,矿工头的纠缠也告一段落,接下来摆在费奈拉面前的问题是:工作生计。
她过去是洗衣妇兼杂工,薪水很低,工作也很辛苦,这次搬到房租较为严苛的锚盾街,一年租金就用掉8银币,如果不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苦。
思前想后,费奈拉选择去应征女佣。
不过在雇主选择上,也是相当挑剔。
那些看上去就不靠谱,色迷迷的雇主,毫不犹豫避开。
最后,挑选了一位看上去较为绅士的青年,作为雇主。
月薪1银币的同时,还解决了一日三餐的问题。
本来,连住的地方也解决了,只是想到自己租下的公寓,费奈拉决定还是住在家里。
起初,费奈拉干的还算不错,雇主的确如看上去那般,是位绅士,对她并无觊觎。
薪水也是按时给予,从不拖欠,让费奈拉看到希望:成为信仰者的希望。
然而,好日子总是不会持续太久。
一切的变故,从雇主的某位朋友来到后开始。
那是一位身份尊贵的雇佣兵。
来的第一天,看到费奈拉后,便向雇主讨要费奈拉这位女佣。
雇主并未当真,只当朋友是在开玩笑,说了句,那要看费奈拉自己的意愿。
费奈拉也是非常郑重地拒绝了,然后,事情就变了味。
雇佣兵当场拂袖离去,不几日,雇主脸上愁云密布。
费奈拉虽然不懂这背后的问题,也能大概猜出,是雇主那位朋友在背后捣鬼。
思索再三,费奈拉向雇主请辞,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雇主只是惨淡的瞥了一眼费奈拉,什么话也没有说。
离职第二天,费奈拉上街寻找下一份工作,却意外的发现,某个游行队伍中,一个被吊在木柱上,任凭风吹日晒,暴雨淋洒地身影,她很熟悉:似乎,正是她的那位雇主。
“这就是拒绝我的代价,你会如何选择呢,费奈拉。”一道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可任凭费奈拉扭过头去张望,却不能找到那张已经很难忘却的面孔。
费奈拉像个疯子一样跑回自己的公寓,踉踉跄跄坐到床沿,顺手去拿床头柜的水杯。
这一下,骤然呆住。
水杯不在原来的位置,她叠好的被褥,此刻也杂乱不已,公寓被人进来过!
“肯定是他,肯定是他!”
费奈拉喃喃道,缩到房间的角落里,颤抖惊骇。
接下来的几天,雇佣兵再没有出现在费奈拉的面前。
可是房间里的东西,却不断地改变。
仿佛有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生活,让费奈拉产生活在他人视线中的错觉。
每次入眠前,都会听到那样一个声音,恍惚的说着:费奈拉,我等你自己来找我!
要去找他吗?
当然不可能!
看到雇主那种惨状,即便知道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费奈拉也不愿意轻易低头。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
费奈拉彳亍在锚盾街,恍惚着这个问题,什么也想不到。
暴雨淋漓,将她身上的衣裙打湿,粘在曼妙的肉体上,春光乍泄。
人不知不觉走过了锚盾街,来到更偏雨落城东南边缘的漠雨街。
“哟,穿成这样在大街上乱走,难道是主动出来拉客不成?”
“啧啧,这身材,这腿型,怕是还没有被男人开发过。”
“看她那样子,好像脑子有点问题,怕不是个疯子。”
“疯子又如何,把她手脚制住,还不是该怎么做,怎么做。”
一些小组织的雇佣兵注意到费奈拉,色迷迷的眼珠来回转着,蠢蠢欲动。
很快,便有几人主动走上前吃螃蟹,拦住费奈拉的去路。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终于注意到这些雇佣兵,瞥着他们猥琐的面容,费奈拉惊恐道。
“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你说我们想要干什么?”
“我们不想干什么,就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让我们,嘿嘿嘿。”
“小妹妹,你穿成这样不冷吗,需要我用火热的身体来温暖你吗?”
“你们走开,我,你们让开!”费奈拉想要逃走,却发现几个雇佣兵已经把她围在中央,凭她一介平民,就算使劲浑身解数,怕是也不可能逃离这破绽百出的包围圈。
“不要急嘛小妹妹,等我们和你玩完,自然会让你走的,就怕到时候你都舍不得走。”
“这小嘴,真让人欲罢不能,来,让我看看你的小舌头,是不是一样可爱!”
“你还真是个变态,就喜欢女人的嘴。”
“滚,总比你这个喜欢后面的变态要好!”
“救,救救我,救救我!”
听着三个猥琐雇佣兵的对话,费奈拉惊恐的几近哭泣。
这一刻,甚至顾不上另一个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向他发出求救的声音。
相对于被眼前这三个猥琐的雇佣兵侮辱,费奈拉突然觉得,成为那个人的女佣一事,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甚至,隐隐后悔:为什么她当初要拒绝。
如果她不拒绝,雇主也就不会变成那样,她这几日的噩梦也就不用出现。
更不至于,会恍惚到漠雨街来,被这里的雇佣兵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