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总是会给我带来好运气。
在晚饭前,妈妈带回来一个干瘦但精神的小老头,我撇了老爹一眼,老爹淡定得很,收拾下表情,跨过庭廊迎了上去。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师玉须,”妈妈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我看的想笑。
老爹也一挥手行礼,接过话头。“在下丁五兽,见过老天师,这是内子于弥。”
“臭小子,还不赶快行礼”,老爹把我戳了上去,我乖乖的给这小老头行了礼数,过后,一行人步入内堂,在餐桌前坐定。添了副碗筷,这干瘦老头倒是也不客气,龇嘴獠牙的吃了起来,这做派,感觉不像是能趁得上他的称呼的这么一个人。
毕竟是一村之长,还是老爹先动了嘴,“不知道天师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自然是为摹画天灵图而来,我云游大陆多年,行到一处便是要摹画一处,先前与地灵师大人已简单商谈过,但具体条目细节还是要与村长商讨,方能动手。”小老头嘴里没停,边吃边说。
“这天灵图,该画还是要画的,按照惯例,丁某有两个不成熟的条件,望老天师考虑。”
小老头放了手头吃食,搓了搓手“说来听听,玉某做得到的,若是合理,那必然应允。”玉须也是有点没底,他拿不准,这外表端正的男子,有多少花花肠子。
“其一,我村往帝都的闪点,自从损坏,已荒废了十多年,也未曾修理,希望天师施展手段修复一下。”
玉须小老头神色并没什么波动,我想,也许对他说来是很简单的吧。
首发网址https://m.xswang.com
“其二,内子也是空间系,近日刚做觉醒,苦寻良师,今日遇到玉天师,我便觉一见如故,定是与我内子有缘,望老天师垂爱,成一段师徒缘分啊。”老爹这话说的精细,穿出了花来。
也许是我招那老天师喜爱,他居然直接就应了下来,商谈过后,便做了定,拜了师。
而我,有五天时间,做些准备,等老天师摹画天灵图,然后,我便要随他离开了。
我向老爹老娘打听一下那玉天师的来头,他们居然摇摇头,一问三不知,我也是对他们的脱线程度感到无语。不过我还是了解到爸妈以前没告诉我的些东西。
比如,像地灵师一样,所有空间系的灵师都叫做天灵师,或者天师,每位天师都可在罗生门谋得天级职位,享有相应权利,也会有响应任务执行,而由于罗生门极其霸道的统治力,便没有人选择过放弃这个权利,也就造成了,每位空间系灵师都是注册天师的局面。
而天灵图,是空间系灵师的命根子。空间系灵师除去日常对微小空间尺度内做出改变的小型空间魔法外,所有远距离,大跨度的位置跃迁或者物质位移搬运,都要借助天灵图来定位,做空间标记,从而实现目的。可以说,天灵图,就是视野。而玉天师,在做的,无非就是探图,蹭出视野,日后才能随意传送。
我担心于空间系灵师的权利之大,仿佛能肆意传送,随便进行空间位移。
为我解惑的妈妈都忍不住笑了,“你以为要我们这些地灵师和罗生门是做什么的,地灵师对界域有直接管理权,可以拘束非法入境者。而罗生门,则是通过注册的方式,用约定来限制你们这些难以控制的空间系灵师”,“而所有的长距离跃迁,都是定点跃迁,有固定的空间驿站,不然随便跳来跳去,那岂不是乱套了。”
作为一个前世的绅士,我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能随便位移啊,还是有点不爽的。
“你呀,还远着呢,慢慢来吧”,妈妈总是用独特的话语鼓励我,我每每很感动。
时间慢慢过去。
我开始忙着告别,对生活很久的家,对爸妈,对小叔叔,对爹的动物们,对每天都有的风和云,对所有的一切都告别。
我跟玉须走了,他带走了我家好多吃的。
我问玉须我们要去哪,玉须说“不确定,总会有下个地方。我遇到你是偶然,我们成为师徒也是偶然,只有分开是确定的。”
“我们现在在一块,不是很确定的吗?”我问。
“我一眨眼就会离开你,你永远找不到我,娃娃,你还觉得这一切确定吗?”
“只有自己是确定的,你要相信这一点,不然,当你开始怀疑自己,你就失去了做空间魔法师的心,会窝曲在空间痕迹,找不到自己的实质,永远活在缝隙里。”玉老头一脸严肃。
“我听不懂,不过记下了。”我回答。
“也是,你还是个娃娃,我们走吧,去下个地方。”
玉须带我直接用短距离位移赶路,在树木田野湖泊水面腾挪,我很新奇,但是不会,慢慢对他的尊敬越来越多。
他其实是个很深沉的人,像很多人一样,嘻嘻哈哈,浪荡不羁,心里却有一个故事一个人,一场雨之类的。哪怕是有一片海,也都是被眼泪填满的。只是偶尔眼泪从嘴角流出来,不得不说,他贪吃是无敌的,我有些怀疑,是不是空间系法师都贪吃,就像驭兽师名字会很怪异,我不得不担忧我的未来的体型。
他告诉我,我想学的东西,都会在该学会的时候学会,如果你能一直保持学习的心态。我告诉他我记住了,并抱有期待。
在入第一个夜以后,我就再也不问他什么问题了,我觉得他给我的安全感是无与伦比的,我感受的他带着我跳跃是沉稳的呼吸,饱经风霜的眼神总是让我很迷恋。
野外晚上的月亮很大,空荡荡的大平原上什么都很少,稀疏的几棵树歪歪扭扭地戳在地上。
玉须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野兔,我告诉他也许会有野兽,他告诉我不用在意,每当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不用担心生命的威胁,他能在任何情况下把我救下,无论对面站着的是谁,这话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在走新的路,我不想耽误了他的画图进程。
他显得有点意外,也许因为他这样的年纪很需要人陪伴,而我正处在一生中最胆大无忧无虑的勇猛时刻。
我试探着问他,能不能分头行动,让我自己感受一下,生活的摩擦,在你教会我一些简单的事情以后。
他直接背过身去,干瘦的身形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他就一直那样站在那,我也不睡,等他给我一个答案。
我在想如果这一切很为难,我该怎么收回我的话。
“好啊。”在东北方天际线露出金光的时候,他转过身来,舒展着筋骨,精神饱满。
“这个给你,师傅的本事,能救下你一条小命,不过也只有一次。”他握拳再伸展开,我身前的空间缓缓波动,一片一片坚实的鳞片严丝合缝的紧扣在一起的一件小甲出现,我穿在身上,内衬的皮革紧紧贴合,把我衬得胸膛挺拔,光芒闪过,我觉得一阵火热,那银甲消失不见,仿佛没入了皮肉中。
“至于基础的空间魔法,在所有的地方都能找到学习方法,只是要付出代价,正好作为你的历练,这也与你的想法一样,不是吗?”我听不出他的语气。
“一月之后,我自然会找到你,不要乱惹事,也不要不惹事。”玉须把嘱咐留在原地。
我向远处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只一座土丘,我想,也许翻过那座土丘,会有人烟,会有城郭,会有午饭。
我顿时感觉孤零零,像那几棵树,没人搭理。
我闭上眼睛,进入灵海,灰扑扑一扇门户立在那里,没有一丝波动,门上的花纹在觉醒的时候闪烁过后就再也没有浮现过,我对这一切还是一无所知,也不知该做何打算。
也许,我自信的太早了,我应该学会着东西以后再想着独立的。我有些后悔,不过眼下,只能继续走下去。
我需要下一个NPC的出场,我想,哪怕是野人。
天无绝人之路,在第二个饿肚子的白天过去以后,我睡在一棵树上,看月亮。
这一片的树木变得紧密,我有点怀疑我是不是进了原始丛林,一路上零星看到几只叫不出名字也看不出物种的野兽,长得都极为凶悍,我都小心翼翼的躲避开来,虽然肚子很饿,但我也没有错乱到试图作死,去挑战什么野兽之类的。不过说来,这一片区域,不应该没什么存在吧,有些古怪。
似乎是为了解答我的疑惑,一声嘶吼声在朦胧的夜里炸开。远处的高耸的树木剧烈的发抖着,我感受到大地的颤抖,林中惊起的鸟群一直在空中盘旋,无处落脚。
我想,也许是两只猛兽争地盘之类的,也许是一家的猛兽在,处理家庭矛盾之类的,等平息下来,我再摸过去看看。
似乎,事情总是不如人所预料的那样,他总是喜欢用最有趣的呈现方式,挑逗你。
那一层层树木猛烈的分开,把我的安全感也一层层的剥离,把愤怒的兽声传到我面前,那吼声慢慢接近了,我只好下了树,靠在树干后,等待着乱来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