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逛了一整天，终于又走回了大书库，心情算不上忐忑，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菈妮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有部下，有兄长也有母亲，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家庭，如瑟濂等等都是孤家寡人，也不必在乎太多。
唯一相似的还有托丽娜，只是两个妹妹都是姐控，属于那种让她们推屁股，也会红着脸干活的那种。
好在这种紧张在见到蕾娜菈的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满月女王并没有呆在大书库内，而是站在略显破烂的房顶上，任由月辉洒满全身。
看到唐恩之后，便露出一丝满月般温和的笑容，勾了勾手让他上去。
丈母娘的邀请唐恩当然不可能无视，便干脆跳上去，左右望了一圈，没有见到菈妮和拉塔恩的影子，便知道蕾娜菈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单独谈。
他也不慌，笑着打了个招呼：“您晒月亮呢？”
“太久没赏过满月了，今天运气很好，月色极美。”蕾娜菈轻轻挥手，两把高背椅由虚变实，蓦然出现在房顶上。
唐恩也一阵惊奇，绕着高背椅转了好几圈，看样子像是实体，又像是朦胧月光所汇聚。
“虚空造物？真是神祇一般的权能。”
“只不过是一些障眼法罢了，当不得你的赞扬，坐吧。”蕾娜菈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客气、沉稳也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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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坐下，扭动了一下屁股，发现还真没有被自己给坐榻，就算这是障眼法，也是非常高级的那一种。
又见皓月当空，月色澄净，忍不住拿出酒囊来，正准备喝上两口，又想到了什么，对蕾娜菈扬了扬。
“我就不用了。”女王谢绝，就看着唐恩狂饮几口，打了个很舒服的酒嗝，清澈的眼睛犹如月牙。
“看似豪放，实际上心细如发，果然如菈妮所说，你是个矛盾的人，也难怪你和拉塔恩合得来。”
这马屁拍的唐恩很舒服，一边喝酒一边淡然答道：“呵呵，我任性惯了，话说菈妮没说我坏话吧。”
蕾娜菈笑着点头，扳起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数道：“说了，对我说有什么木头梅琳娜，一肚子坏水的托丽娜，还有行为奇葩的瑟濂......”
噗。
唐恩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使劲咽了下去，飞快扭过头来：“啊？她还真全说了？”
“对啊，她只学会了表面威严，真正的城府还差得远呢，甚至不如一些平民女孩。”
“那、那您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没想，因为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在笑。”
“笑？”
“嗯，她在笑。”蕾娜菈轻轻点头，看向满月，温柔如水：“这些年她过得很辛苦，作为一个不称职的母亲，这种笑足以洗涤心中的愧疚，原来没有我，她也能交到朋友，找到爱人，实现自己的理想。”
这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唐恩也受到了感染，别看菈妮和梅琳娜等人吵来吵去，换做其他人，她只会坐在高背椅上，摆出清冷的表情。
破防本身，就是一种友谊啊。
“您是个好母亲。”
“过奖了，若非是你，我连说这些话的资格都没有，另外我送给了菈妮一件礼物，你会很满意的。”
“什么礼物？”唐恩顿时明白菈妮没来，并不是生气了。
“保持好奇心，很快你就知道了。”蕾娜菈依旧在笑，静坐在高背椅上，抬头望着满月。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唐恩并没有感到尴尬或者冷落，他这位丈母娘有种独特的魅力，总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然后情商也极高，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算是菈妮的终极加强版吧，那份威严已埋藏在温柔之中，偏偏让人不敢小觑她的威严，无需强装，早已浑然一体。
“感情上的事情你会处理好的，菈妮或许会傻，但那么多完美的女性都爱慕你，这份魅力就无需我来判断了。”过了许久，蕾娜菈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我听菈妮说，你们准备前往星空之上，再将神人隔绝？”
“是。”早有预料的唐恩点点头，蕾娜菈专程叫自己来，肯定不是晒月亮的。
“那我就跟你说一说，所谓星辰是什么东西，拉塔恩又是为什么要将之封锁，在远古观星者的探查中，所谓无上意志又是什么。”
唐恩不自觉的前倾身体，蕾娜菈是最强的魔法师，也是最强的观星者，星月时代的代表人，无疑掌握着自己渴求许久的答案，连阿褪都没有触及的答案。
“请赐教。”
“你过来一些。”蕾娜菈勾了勾手指，唐恩赶紧把脑袋伸了过去。
在满月光辉之下，在丈母娘令人酥痒的气息之中，唐恩的表情越来越凝固，疑惑与不解交替闪过，眼角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蕾娜菈声音很轻，哪怕站在一米外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唐恩的表情已经显露一切。
“这便是真实？”待蕾娜菈说完，唐恩有些木然的问道。
“或许是真实，说到底观星者也是坐井观天，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可信。”蕾娜菈的表情依旧温柔。
“但你们起码去验证过了，原来更古黑暗是因为这而成为禁忌，原来拉塔恩封锁星空是有你在指引......”
唐恩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房顶上来回踱步，满月女王没有理由骗他，而自己的设想从一开始就错了。
外面不是什么星球与宇宙，不，准确说这些东西也存在，被称为现实的星辰，而他想去往的真正群星，还要在此之上。
蕾娜菈将十指交叉搭在腹部，就这么静静望着唐恩，许久后才笑着问道：“怎样？如果这就是真是，你还准备继续吗？”
“菈妮知道吗？”
“她能猜到一些，但别怪她，这种事除了让你困扰，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唐恩点点头表示理解，唯有到了现在这一步，真相才不会成为困扰，他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
“当然继续，未知代表了可能，恐怖代表了动力，我没理由被吓到。”
回答并没有出乎蕾娜菈的预料，她既不欣喜，亦不规劝，只如幽幽月光那般露出个微笑：“那就带着菈妮一路走到底吧。”
“我明白。”唐恩还以微笑，又如苍蝇般搓手：“您给菈妮的礼物，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
蕾娜菈保持着微笑，勾了勾手指，唐恩立刻凑了过去，却只听到两个字。
“你猜。”
这丈母娘还挺调皮的啊。
满月依旧，唐恩一个人站在房顶上，挠了挠耳朵，这算是他第一次和蕾娜菈单独相处，印象很不错。
既有女王的威严，也有如少女般的狡黠，这么有趣的一个人拉达冈竟然舍得抛弃。
渣男，什么黄金律法比老婆孩子还重要。
唐恩骂了两声，他就不一样了，绝对做不出这么渣的事情来，有意见也可以求同存异嘛。
不过这星空原来还要分呢。
他抬起头看向满月，不久便自嘲一笑，难怪双指联系无上意志需要许多时间，蕾娜菈的话也算有了个佐证。
坏消息是，他把这件事给想简单了，搞成了星空旅行什么的；好消息是，待离开后填上窟窿，无上意志根本注意不到交界地。
“这就好，我不可能带走所有人，我做的事也不该由后来者去承担。”
唐恩听到‘砰砰砰’的声响，便看向远处，见米莉森拿着木刀正在敲击断墙，旁边的托蕾忒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他没有去打搅，也知道米莉森的自尊无需安慰，只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此番离开，就再也不可能回来，到时候带走谁呢？
这问题有些麻烦，可唐恩也没有多想，身边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哪有权力去安排别人的未来，若到了那一天，想跟来的就一起走吧。
“母亲跟你说了什么，让我猜猜，肯定是菈妮的事情。”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唐恩扭过头，见到拉塔恩已站在身后，脸色发红。
碎星将军当然不至于娇羞，这些天太高兴，便每日醉生梦死。
“你又喝多了吧。”
“反正没事，不天天喝酒干嘛，对了，卡利亚宝库里居然有那么多好酒，菈妮居然瞒着我。”
唐恩听着听着，一下子急红了眼，冲上去拼命。
“该死，那些是菈妮留给我的！！”
“我连妹妹都卖给你了，喝点酒算什么，咦，这是母亲的魔法啊。”拉塔恩豪迈的挥了挥手，轻轻跃起，想要一屁股坐上去。
砰！
房顶震颤了一瞬，两把高背椅蓦然消失，拉塔恩就这重重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活该，这就是蕾娜菈陛下对你的警告，没想到她还挺腹黑的。”唐恩看的幸灾乐祸，捧腹大笑，然后脑袋上就有一个瓦片碎开，“特么的，你要动手是吧。”
“没，我只是提醒你应该改口了。”
“没想到母、母亲大人居然挺腹黑。”唐恩少见的结巴，‘母亲’这个词语太陌生了，但他又看不惯拉塔恩笑呵呵的表情，“大舅子，你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传说中的碎星将军一愣，脸皮颤抖，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
“行，你这混蛋妹夫。”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被迫无奈的表情。”唐恩忍不住了，笑的拍起地面，然后就在拉塔恩忍不住要来揍自己的时候，忽然转变成严肃的表情。
“哦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
“说，如果是想岔开话题，我马上揍你！”
“是正事啦，看到那些战士壶没有？”唐恩指了指湖对岸，亚历山大正在湖畔打拳，身后有近百壶人也学着套路，看起来声势骇人。
亚历山大送完黑甲后，便回了趟壶村，遵循着‘大就是美’的原则，他现在是壶族第一美男子，当红炸子鸡，于是就有一群小辈跟着他跑出来了，各个起名亚历山大。
“战士壶嘛，都是些好汉。”拉塔恩很喜欢这些壶人，更加莫名其妙：“但除了亚历山大，其余战士壶太弱了，基本上只有骑士的实力，不过它们认定了你，粉身碎骨也会走下去。”
战士壶是一种古怪的物种，脑子一根筋，从不背叛，为各大势力最喜欢的佣兵。
“他们将承诺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可以一蹲就是万年，是最好的守卫者，既然要走了，我总得留下些东西。”唐恩喃喃自语着，看向有些明白了的拉塔恩。
“盖利德那个壶人，给我说一说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