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时间紧迫,这路赶得有点急。”
怀抱竖琴的阳光男人,挑开布帘,说话间下意识拨动了一个音符,清晰传递出满含歉意的韵味。
阿塔兰忒望着埋进自己怀中的脑袋,俏脸一红,略显窘迫地将某人推开,不过力道爆发时虽然粗暴,但临近收尾,女猎人手上却不由化为巧劲,变推为扶,同时将燥热潮红的脸颊扭向一侧。
为了打破此间尴尬的气氛,萨麦尔轻咳几声,眼眸落在那从阿塔兰忒膝前掉落的一副书卷上,顺手捡起,随口发问。
“大姐头,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阿塔兰忒舒缓呼吸,感觉脸上的燥热稍稍消退,瞥了一眼车厢之外的驾驶席,淡淡回答。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从俄尔普斯那里借来的原教旨文稿。”
俄尔普斯,就是外面驾车的那位,和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一样,都来自战神山,负责传递神旨。
而且,这位天才歌手的父亲同样是光明、畜牧、音乐之神阿波罗,母亲则是司管文艺的缪斯女神卡利俄帕,他和医神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另外,俄尔普斯教据说就是这位杰出吟游诗人创造并传播的。
此时,萨麦尔闻言,不禁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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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尔普斯教的原教旨文稿?你看这东西干嘛?”
基本上,一些宗教的原教旨主义内容,都是保守、陈旧和偏执的代名词,旅途中用来消乏解闷,就显得比较枯燥无趣。
“只是觉得身为同伴,我对你似乎不够熟悉,想趁机多了解一些东西。”
阿塔兰忒不咸不淡地瞥了萨麦尔一眼,似是有种漫不经心的模样,但从她膝前攥紧的指掌,略微可以看出她好像在强装镇定。
显然,通过往昔种种,某位女猎人正尝试着理解和接纳生命中某个新的存在。
古蛇心中错愕,一股奇妙窃喜酝酿之余,却莫名有些心虚。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俄尔普斯教徒,万一露馅了,弄不好会被阿塔兰忒恼羞成怒,揍上一顿。
“咳咳,对这些东西多了解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俄尔普斯教尊重自然的教义和狩猎女神的理念,还是挺相近的。”
萨麦尔边轻咳着敷衍,边打开文稿,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免得被问及原教旨的内容,出什么纰漏。
然而,急速翻阅之后,古蛇的神色剧变,表情越发古怪,呈现出一种世界观炸裂,似哭似笑的怪异模样。
“嗯,大姐头,是该好好看看,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数息之后,翻阅完全文的萨麦尔,郑重将文稿交还到阿塔兰忒的怀中,而后老老实实地缩到马车一旁角落。
直看到某人闭目养神,仿佛陷入路途中的小睡,阿塔兰忒才如释重负地松懈下紧绷的身躯,悄悄翻开膝前的书卷,啃着里面的内容,研读间脸上多出了几分耐心和认真。
而实际上萨麦尔刚一闭眼,就火急火燎地连线上战神山,脸色变幻不定。
“俄尔普斯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什么?”
古蛇深吸了口气,以尽量平静的语气,转而叙述那卷原教旨文稿的内容。
“初茫茫之时,世界处于一种杂乱无序的【混沌】状态:太阳尚未出世,月亮也没诞生,大海、陆地、天空纠结在一起,混作一团;海洋还未起波,陆地尚不坚固,天空也没有光明。可是在这一团混沌之中,大海、陆地天空彼此冲突着,冷热软硬干湿轻重互相争斗。争斗到了一定时候,变化出现了,这些原始物质开始分化:大地和天空被一道地平线分割为二;陆地又和海洋互相区别;清虚之气和浑浊之气开始脱离。”
“世界乱糟糟的面貌改变了,形成了初步的秩序,彼此能够和谐相处:轻的部分上升为瓦蓝的苍穹,在最高的地方找到了它们的安身之处;沉重的部分聚集在一起,成为沃黑的大地;大地和天空之间是无所不在的空气;回旋流动的水泛起了波涛,将陆地环绕起来;而在地下的最底层,则是一个最为黑暗的地方,叫做塔尔塔洛斯。”
“就在天地分开形成海洋陆地的时候,从一片混沌之中涌现了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古神,她在天地尚未形成的宇宙混沌之中,找不到任何立足之点,于是她用手一挥,划分出天空和海洋,她立在叠浪起伏的波涛之上翩翩起舞,并顺着一股强劲的南风,向前方飞过去。走到爱琴海上空,女神渴望能够控制自己的方向,她就在急速旋转之中,随手抓住了擦肩而过的北风,一阵揉搓,北风在她充满神力的手中变成了一条河流似的蜿蜒盘旋的大蛇俄菲翁。”
“这个时候的大蛇俄菲翁浑身冰冷,一片僵硬,于是女神欧律诺墨就一阵急舞,大蛇在她的手中弯来折去,获得了热量。它的身体变得暖和了,就慢慢地新陈代谢,见风就长,皮肤渐渐地变为燃烧的漆黑色。”
“男子名为乌拉诺斯,女性即是盖亚…”
萨麦尔低沉轻缓的语调中,富有想象力的另一版本创世神话史诗如画卷般展开。
“你说这个啊…”
雅典娜仿佛记起了什么,眨了眨眼,笑眯眯地点头,言语间似乎颇为自豪。
“我写的!”
萨麦尔剧烈咳嗽,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干涩和古怪。
“所以,俄菲翁和欧律诺墨是指…”
雅典娜拍了拍手,发出清悦鼻音,神色揶揄而意味深长。
“嗯哼,没错哦,就是你和缇娜…
或者,我该尊称你们,【混沌与秩序女神】——欧律诺墨,以及【源初之蛇】——俄菲翁。
欢迎回来,我们的神,我们的王!”
欧律诺墨.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