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神骸家的女仆想要送自己回学校的好意。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藏匿于泛黄竹林中的尖塔，苏柚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神骸家。
神骸家的温泉浴场内，神骸瞳只是呆呆地望着苏柚子离开的方向，脑袋里回响着的...满是少女临别前最后的问题。
「莎莉文...」
「真的死了吗？」
啪嗒啪嗒——
和苏柚子完全不同的脚步声。
神骸瞳迅速地收拾好表情，将‘目光’的方向投向了来人的地方。
“苏我小姐已经离开了。”神骸千乐恭敬地看着坐在那里的神骸瞳。
“你没有送她一程么？”神骸瞳冷静道。
“苏我小姐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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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神骸千乐的回答，神骸瞳了然地点了点头。
刚刚...伴随着苏柚子的离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神骸瞳明白——
那份距离代表着的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距离。
那份距离同时也代表着...神骸瞳，甚至是神骸家可能与苏柚子，与苏我氏的对立。
浪潮将要来了。
这一次...棋盘上，她们各执一方。
柚子显然也预感到了这一切，她会婉拒神骸千乐也很正常。
虽然有些不忍。
但是...神骸瞳还是满脸决意的样子，她‘注视’向神骸千乐的方向。
“「乌托邦」那里的实验怎么样了？”
“涟的身体还承受得了么。”
“同步率如何？”
神骸千乐看着自家大小姐。
直到这个时候...大小姐先关心的，竟然还是涟小姐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么？
如果涟小姐扛不住了的话。
大小姐是不是又要想着自己上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只小猫的身体状况很好。”
“在您解除了月见里染花的限制之后，那个家伙就经常溜进「乌托邦」和那只小猫聊天。”
“那只小猫...最近的心情都很好。”
“那很好。”神骸瞳点了点头，“保持良好的心态有助于实验的进行。”
“同步率呢？”
神骸家的女仆眉头忽然蹙了起来，“「虚拟王座」的载入再次失败了。”
“但是...这一次已经很接近成功了。”
“「虚拟王座」已经成功展开了雏形，并且汲取了大量的生命力存储在「乌托邦」内。”
“我们对于「座」的数据采集终归还是太少了。”
“仅仅只有零星的...有关苏我小姐的数据，以及当初「洞察之眼」所制造出来的伪座...”
“数据量根本不够。”
“而「珈蓝之座」...”神骸千乐皱着眉头，“最核心的战斗发生在深渊之中。”
“数据也远远不够。”
“大小姐恕我直言，您——”
“好了。”神骸瞳直接打断了神骸千乐，“直接告诉我还差多少就行了。”
“一点点。”神骸千乐低着头。
“只差一点点。”
“距离补全「虚拟王座」，只差最后一块拼图了。”
“如果能够得到「恶之座」...雾枝花，又或者是圣·米迦勒的因子样本的话...”
“我说过...不要再去尝试会激怒苏柚子的事情。”神骸瞳直接抬起了手再次打断了神骸千乐。
神骸千乐看着勉强撑在那里的羸弱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
屈起指节，苏柚子轻轻在耳畔上叩了叩。
银色如龙的耳饰在苏柚子的耳朵上展开了鳞甲。
在莎莉文留下来的手稿以及大量堆砌的塔罗斯金属加持下，只是作为通讯装置存在的耳饰，竟然也已经接近了「概念武装」的门槛。
在跳过了和神骸瞳贴贴的时间段。
开始从神骸瞳那里获悉有关「显现制造」，有关「洞察之眼」，有关莎莉文的讯息时，苏柚子便打开了部分和九条入鹿的链接。
“柚子——”
“认为莎莉文还没有死么？”
九条入鹿的声音在苏柚子耳畔响起。
少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
这件通讯装置的拟真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简直就像是真的有一个九条入鹿...嘴唇都欺到了自己的耳道旁和自己说话一样。
耳朵本来就是弱点的苏柚子...每次刚启动链接的时候都有点遭不住。
但是，苏柚子很快就收敛了表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才想起来九条入鹿并不在自己身边。
“是——”她给予了九条入鹿肯定的回答。
九条入鹿忽然陷入了沉默。
规则类能力者...在堕入深渊，登上「座」之后，往往会展现出更加强大且无匹的力量。
就像是九条入鹿自己。
在堕落前，她所拥有的‘仅仅’只是名为「必中」的规则。
事实上...一直以来，九条入鹿也很好奇苏柚子的规则「扭曲」的本来面目究竟是什么。
在之前两个人...不，两个「座」之间的最终博弈中。
柚子的「扭曲」，就曾经短暂地表现出来扭曲时间的特质。
再加上...苏柚子的力量对于自己的影响。
九条入鹿曾经很戏谑地嘲弄——苏柚子的规则，是随心所以地把世界扭曲成苏柚子所期望的模样的规则。
不论是时间，还是世界，亦或者是...可爱的女孩子，都不可能逃出她的魔爪。
苏柚子...也并不否认。
从在私立惠群园学院的实验室里，苏柚子在对着卯之花千代老师直接使用了「逆理之手」之后，卯之花千代老师的好感度小心心颜色好像都改变了。
变成了和苏我屠柚罗一样的颜色。
苏柚子曾经想了很久，那种异质的颜色究竟代表了什么。
后来...苏柚子意识到，那种异质的好感度颜色，或许就代表着...她的主人，可能并没有那么直。
好感度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好感度。
自己的「逆理之手」，对生物体并非毫无作用，甚至...作用还挺大。
只是那种作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明显就是了。
那——
莎莉文呢？
拥有洞悉命运的眼睛的莎莉文呢？
如果她没有死——
如果...她堕身为深渊。
那么...她的规则，又是什么呢？
“一个能够看见未来的少女。”苏柚子走在前往矢来剑叶家电车站的路上，微笑着...询问着九条入鹿。
“一个...”
“持有着能够洞悉命运规则的少女。”
“入鹿姐姐，真的相信——”
“她会因病去世，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吗？”
“...”九条入鹿没有回答，但是她心里的答案，已经悄然浮现。
“尤其是她还是那个时代的规则类能力者。”
“只要她愿意——”
“她就可以堕身成为深渊。”
“而且...”
“入鹿姐姐发现了神骸千乐和矢来剑叶的共同特征了么？”
“什么？”九条入鹿愣了一下。
除了两个人都是异格者，都完美地潜伏在人类社会中以外，她还真没有发现什么这两个人特异的共同特征。
九条入鹿也相信...苏柚子所说的共同特征，绝对不是这两人都拥有着完美的理智，维系着堕落前的意志。
「等一下——」
「等一下！？？」
听着耳畔九条入鹿忽然压抑的呼吸，苏柚子的嘴角扬起笑容。
扬起了近乎恣狂的笑容。
真相...其实早就浮现在眼前了，不是么？
“她们都拥有着完美的理性，维系着堕落前的思想。”
“而且——”
“她们堕落的方式...都是缘于莎莉文所制作的...「试做型异格起动装置」。”
“为什么要去制作「试做型异格起动装置」这种危险的东西呢？”
“研究么？”
“她明明指明了「医疗单元」的研究道路。”
“如果只是为了研究，只是为了造福世界，她只需要留下「医疗单元」的手稿不就好了么？”
“还是说...”
“她是为了我的出生，所以才故意留下了这种危险的东西，方便「洞察之眼」去暗算入鹿姐姐？”
“哼。”九条入鹿轻嘲地笑了笑。
她明白，女孩子完全是在开玩笑。
“可是...她又只留下了「异格起动装置」的手稿，「试做型异格起动装置」，在我这里...也仅仅只有一枚。”
“那么——”
答案真的已经很接近了。
真相已经近在眼前。
“她想活着——”
“哪怕是以异格者的姿态。”
“她也想要活着——”
“活到三百年后...属于我的时代。”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自恋了，但...苏柚子却无比坚信着，在这个世界的某处——
不！！！
应该是就在自己脚下这座城市的某处。
莎莉文依然活着。
一直以来，她可能就伪装成了寻常少女的模样，在某个自己经常出现的地方，品着茶或者是咖啡，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那张潦草速写上模糊的少女轮廓仿佛都在苏柚子面前清晰了起来。
少女微笑着——
看着苏柚子的方向。
“你好啊~~~”
“苏——”
“柚——”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