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一座茅草屋的屋顶房梁上,冯森左手搭着腰,而右手则手搭凉棚,向着远处山坡上的木制城堡遥望。
成排的原木扎成了城栅,而在城墙之上,高耸的塔楼中,代表着哈德拉德家徽的旗帜在阳光下左摇右摆,随风飘荡。
这是一座经典的中世纪早期堡垒,和曾经的汉堡颇为相似,都是由底层的堡场和上层的丘顶城堡建成,作为底层堡场的村落,已经被冯森的骑兵们攻下了而已。
向贴身卫兵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冯森从容走到了茅草屋的边缘,直接从茅草屋顶上一跃而下。
站在茅草屋边上,一名犹太人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尘,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个从烟尘中走出的冯森,他拍着手上的灰,仿佛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确定就是这里?”
“我向我们的主发誓,就是这里。”那名犹太人连忙鞠躬,学着汉人的动作拱手说道。
“这里大概有哈德拉德多少财产?”冯森指着远处那个朴素得简直看不出特别的堡寨,对着犹太商人说道。
“我们也不知道。”那名犹太人摇头,“我们找到了一名哈德拉德的管家,他只是在醉酒后,无意中透露了这里有一部分哈德拉德的财产。”
据这个犹太人所说,守卫这座城堡的骑士,实际上是哈德拉德的私生子,假如哈德拉德兵败,这里的钱足够这位骑士东山再起。
“啧啧啧。”冯森口中啧啧称奇,随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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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到达这里快一天的时间了,而假如萧阿贵那边进展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已经打退哈德拉德的三千敌军了吧。
当时,贵族们和王后退入布兰肯堡,而冯森本人以调集士兵的名义跑了出去,他可从来不将自己立在危墙之下。
但是冯森也没有亲自带领南萨克森卫的士兵打仗,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哈德拉德的家产。
本来冯森早就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了,可鲁本阿比却找到了冯森,为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关于哈德拉德一部分家产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一份足以这位私生子东山再起的财富,由不得冯森不动心,他也正好要锻炼一下下面的普通将领,干脆就把军务扔给了真慧和萧阿贵,自己提前带着三百靖难骑兵来到了这里。
目前哈德拉德抽调了大部分的精锐兵力来截击查理,本土剩不了多少军队,况且冯森这群靖难牙兵基本都是一人双马,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这个城堡距离并不远,位于施马尔卡尔登东部,奥拉明德堡北部,基本就是在德绍的正南方,而此处城堡的规模、士兵的数量和质量,也让冯森相信了这个犹太人所说的话。
谁家骑士能养得起这么高大的塔楼还要再加上近百个精壮的士兵啊?
“就算那个管家说了哈德拉德有私生子,这种私密的事情,他连具体是谁都一清二楚吗?”冯森坐在村庄的一个大磨盘上,“而且他都醉了,你们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个犹太人则俯身回复道:“实际上,十年前,哈伦丹骑士在建造这座城堡的时候,雇佣的就是一位犹太石匠(中世纪石匠也是建筑工程师)。
但他是一位平民出身的骑士,哪来的钱修建这样一座豪华的城堡呢?所以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我们一直在打探情况,直到从那位管家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换句话说,你们并不能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哈德拉德的财富啰?”
“不,我们确定这里有,只是并不知道有多少,就算他和哈德拉德没有关系,这些士兵还有仓库中的钱财,肯定也都不是一笔小钱。”犹太人躬身对冯森说道。
冯森则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之前,牙兵们审问过了好几个当地人,还有和城堡中骑士或者卫兵沾亲带故的人,这个时候的人自然没有多少保密意识,他们话里话外都表明了这位哈伦丹骑士确实是超乎正常骑士的富有。
“那名犹太石匠呢?他人呢?他在这吗?”
那名犹太人苦笑了一声:“不,那名骑士在工程最后,索要报酬的时候,以那名犹太石匠违反了法令,以犹太人的身份当了一个石匠,将其杀了,家产也都被剥夺。
他的母亲和妻子也因此而惨死,只有一个儿子活了下来,并且保留了他父亲的城堡设计图,这才是我们多方打探他的原因。”
冯森先是一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叹息了一声,相对于后世呼风唤雨的犹太财阀们,这个时代的普通犹太人确实是一个处处被压迫的族群。
如果没有这样的高压环境,恐怕后世那个独特的犹太民族很难出现在世上,纵观历史,并非犹太人到哪儿都保持了可怕的团结和民族性,而是不保持团结和民族性的犹太人,要么被同化了,要么就被消灭了。
“我明白了。”冯森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等等。”那名犹太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乖巧地离开,反而一脸不解地问道,“您,您没有什么别的想要说的话吗?”
“该问的我都已经问完了,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呢?”
“恕我直言,阁下,您得知道,虽然那名犹太石匠惨死,但是他确实是一位尽心尽责的工匠,他用尽心血设计的城堡,您恐怕需要两周甚至一个月的时间来攻城。”那个引路的犹太人说,“说不定,等您攻下城堡的时候,国王殿下手下的鬣狗们,就要来抢食了。”
冯森坐在磨盘上,脸上看不出表情:“那你的意思是?”
“不管您获得了多少哈德拉德的家产,我只要十分之一,您就能获得城堡的结构图。”
“哈哈哈哈。”冯森突然大笑起来,笑得那名犹太人有些莫名其妙。
冯森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摘下了一把弓,他把弓放在了那犹太向导的面前:“这个能不能攻城?”
“能,但是打不破。”
冯森转过身,走到那个石磨盘面前,拍了拍石磨盘:“这个能不能攻城?”
“能,但是打不中。”
冯森将弓箭重重拍在了石磨盘上,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这个加这个,能不能攻城?”
那个犹太向导张大了嘴巴,而冯森则笑了起来,他走到近前,轻轻拍了拍犹太向导的肩膀:“我的朋友,时代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