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扶着龙首坐在船头的阿尔沃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领主大人,您受寒了吗?”一个有着一头红发的盖尔武士问道。
阿尔沃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在刚刚,她突然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好像是远方的哪里,发什么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她却错过了。
海蓝色的潮气铺在脸上,海水被坚硬的船首划出了一道道白沫,头顶上一只海鸥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
乌云组成的天空压下灰白的云幕,在水天交接的一线,各色帆布摇晃鼓噪,五十艘大小维京龙首战船组成的远征船队,载着总共两千名维京海商,在海浪中起起伏伏。
这些维京战船都是汉堡船坞出产的好船,比那些维京业余造船匠的普通战船要宽阔也坚固得多,要是满载的话,装三千人都不在话下。
只是,这一趟是来做生意的嘛,总得留点地方装货物,而且这生意可是一本万利,用刀剑换金币,很有赚头。
“阿尔沃夫人!”船首握着两枚小旗的诺斯旗丁对阿尔沃喊道,“维赛特祭司说,前面就到了,但是咱们的航向有些偏,要迎着下午的太阳才行。”
阿尔沃不耐烦地喊道:“你看这天上哪有太阳,叫维赛特自己带路,我们跟在后面。”
撇过头,阿尔沃继续朝着龙首战船的前方遥望,在灰白的雾气中,一线青黑的悬崖已经出现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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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沃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她依旧留着碎金色的长发,只是用网巾和头盔罩住,从黑色的网巾中,金织锦头带依旧绑着一条细长的小辫子。
小辫子从脸颊垂下,正好盖在了她清澈而纯真的大眼睛旁,淡红色的长条眼妆从左耳起到右耳止。
阿尔沃比之前大了不少,不仅仅是身高和某些部位,但不变的是,她依旧纯质如初。
本来这一趟,冯森是不准备让阿尔沃带队的,但一是阿尔沃夹住冯森求他,二是为了未来接手日德兰半岛,阿尔沃必须得打出威望。
海盗女王感觉会是一个不错的绰号。
为了保证阿尔沃的安全,冯森调来了整整一队五十人牙兵用来保护阿尔沃的安全,外加一个萧阿贵给出军事建议,保住性命不成问题。
此外,在不列颠岛上,还存在有西不列颠公司埋下的暗线,就算阿尔沃真被抓了,只要奥法王不想提前开启英法百年战争,顶多就是要一笔赎金的事。
而且就阿尔沃本人来说,虽然纯质,却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狡诈和直觉,很蠢但是很有用的那种。
庞大的船队行驶得越来越快,船只破开海风,阴云之下,岛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一个小小的河口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到了,到了。”一个维京海盗大喊道。
剩余的海盗们纷纷欢呼起来,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大海上航行,实在太过危险。
战船在维赛特的引导下快速通过了一片礁石区,水流逐渐轻缓,阿尔沃站起身,望向远方,这里便是一条内河的出海口,几张破烂的渔网正挂在树梢和岩石上。
船队渐渐靠近,一个人头突然从大岩石后探了出来,他看上去应该十五六岁,眼神中既有好奇又有惊恐,随着战船的靠近,他的目光便被战船上越发清晰的龙首所吸引。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放大,还没等这些维京人靠近,便疯了一般尖叫着逃向了身后的森林之中。
“哈哈哈哈。”
“快逃吧,胆小鬼,我们马上就要来杀你的全家了!”
“呜呼呼——”
海水逐渐从墨蓝转为浅蓝,水流逐渐变缓,一个个龙首穿过河海的交界线,正式进入了不列颠岛,几只乌鸦在树林间飞过,发出了难听的嘈杂声,沿岸的树林里,细小洁白的野花绽放,却看不到任何蜜蜂来采。
船队悄无声息地驶过河口,没有惊起半点风浪。
“让洪沃特带那十条商船和二十条战船在河口停靠扎营。”阿尔沃传令道,“维赛特祭司和我一起继续向前探路。”
在旗帜的挥动下,船队一分为二,一队到河岸边扎营,并放出轻骑侦查,一队则继续前行,探查接下来的河流道路。
宁静的河面上,唯有乌鸦的哇哇声与鸣虫的吱吱声,微风拂过树叶,河岸边草叶颤动。
“阿尔沃夫人。”萧阿贵低下头,对阿尔沃轻声提醒,示意他看河边的树林。
河面不宽,在如此宁静的环境下,马嘶声和脚步踩踏树叶的声音一清二楚,在树林的缝隙中,一些活物影影绰绰地走动,做着欲盖弥彰地隐藏。
阿尔沃露出了一个天真且残忍的微笑:“把船靠岸。”
“左舷!”
长帆收起,船桨下水,维京水手们大声地唱起船歌,二十条长船开始向岸边靠拢。
“看,弗雷区,他们在靠岸!”
“该死的。”
“咱们得去制止他们。”
很快,两个武士便带着七八个农兵出现在河岸边,农兵们气喘吁吁追在武士们的马尾后面,向维京人靠岸的地点进发。
“停下,我以此地郡长的名义,命令你们停下!”一个武士对着那些龙首战船喊道,“都给我停下!”
“停你吗的头!”
“滚开!胆小鬼!”
“老子停船只会停在你吗的床上!”
虽然听不懂这些诺斯语,但从海盗们从船边朝他们尿尿和露屁股来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词。
“该死的,天父原谅我。”一个武士骑着马又靠近了一点,继续朝着他们大吼道:“你们这群异教徒,我不会再重复第三次,根据奥法国王的命令,你们不允许在集市以外的地方停泊,这里不允许你们停靠,我命令你们停下。”
海盗们就跟没听到一般,继续朝着河岸靠近。
“玛德!”那武士从马背上摘下了猎弓,猛地拉开,瞬间释放,木头的羽箭命中了挂在阿尔沃身边船帮上的盾牌。
叫骂的声音瞬间一顿。
“看到了吗?”武士的声音透着欣喜与骄傲,“看到了,就快滚回去,否则,我的弓箭……”
“嗡——”
一蓬血雾洒在了农兵们的脸上,当他们再次抬起头,武士的尸体正僵直地从马背上滑落,铁质的箭头从嘴入从后颈冒出,箭头上还带着一块碎骨茬。
还没等他们继续有什么反应,连续的嗡鸣声便响起,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咚咚声。
在尖叫和哀嚎声中,战船停靠在了岸边,维京战士们跳下了水,将战船推上河滩。
吸了一口空气中夹杂了花香与铁锈味的空气,阿尔沃跳下了战船。
就在阿尔沃第一次踏上不列颠的土地时,不列颠就先行为她的女王铺上一条鲜艳的血红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