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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 第四百二十一章 泪,喷了出来
就着带点臭的奶酪蘑菇汤以及酸奶,吃完了五条肉夹馍和一大碗牛肉,冯森这才拍拍肚子,感觉吃饱了。
在千户所附近逛了两圈,消了些食,冯森招呼一声,马不停蹄,又带着侍卫们去了附近的百户所。
马蹄声动,乍如惊雷,将原先在田间除草浇水的包衣和旗人们都惊得抬起了头。
冯森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左侧便是幽深的森林,既是黑乎乎看不到边,又有阳光斜插入黑暗中,明暗交界间,几只蝴蝶与蜜蜂轻歌曼舞。
山坡之下,便是一个小小的百户所,也就一个村子的大小,围墙便是木质的排墙,顶多是顶端削尖了。
而在围墙外,是一片片麦田。
德累斯顿气候温和,种了一丛丛金灿灿的小麦和大豆,不像河北卫所那边,天天种更加抗寒大麦和黑麦。
在冯森的农业改革之下,沟垄种植与重犁已经推广开来,只是曲辕犁较为精巧,耗铁也多,所以除非是富有农户,大多用的都是轮犁。
在麦田之中,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庄稼,跟个金甲卫兵似的,在田间整齐站立,而在田垄之上,两个包衣妇女踩着水轮车,将水渠中的水拉上来。
“这几年亩产多少?”冯森深吸了一口带着麦香的风,对比格汉德发问道。
比格汉德到了这野外,比之前放松了一些,憨笑道:“去年去了粮种,亩产八十斤。今年施了肥,又开了水渠,想来亩产一百斤不是问题。” 一秒记住https://m.xswang.com
“劝农也是你这个千户守备的职责。”冯森露出满意的微笑。
比格汉德走到小坡前,看着下面忙碌的索布旗人和包衣们,感慨道:“前年,我们才来的时候,当地人既不让我们乱动土地,又不让我们砍树开林,说是会惊扰林中的精灵。
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百户们更是阳奉阴违,我们鞭子都抽烂了,教士们嘴巴都说破了,才好歹熬过了。后来,新麦收获了,净亩产八十斤,就没人闹了,这会儿,换成是索布长老和祭司说破嘴皮都没人闹了。
后来,我们说要开水渠,开新田,外租耕牛和犁,那我家的门槛都要被百户们踏破了,真是给咱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哈哈哈。”冯森的目光遥遥远望,“天命难违,大势所趋,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听到天命难违四个字,不少随同的僧侣都是身体一震,费利克斯的神学思想中,天命可是重要的一环。
“走,咱们去看看武库。”
下了山坡,拐了两个角去了那百户所,在告知了身份后,冯森便径直去查看武库,由于这是一个刀盾百户所,武库中一共是八副皮甲,三副锁子甲,十件武装衣,然后是二十把直刀,二十面圆盾,以及十把蹶张弩。
与府兵们不同,府兵们大多是身备三仗,随身携带刀盾、长枪、弓弩,既能远程射击,又能长枪突刺,还能近身肉搏,甚至偶尔还要作为轻骑兵上阵搏杀。
这就是多功能重步兵,是建立在高素质的兵源前提之下,大唐能用,是因为大唐府兵少爷兵(小地主兵),各个习武,从小吃肉,身体强壮,而且还要优中选优。
冯森能这么玩,是因为给这群府兵上了【硬朗】【健壮】等特质,加强了他们的勇武,否则,以部分汉人府兵的身体素质和勇武,根本达不到府兵的标准。
由于都是多功能重步兵,对于府兵们来说,纯队和花队没什么区别,但对于旗丁来说就不同了。
根据先前的战斗总结以及铁器的普及,战术化繁为简,那些叉子、大棒基本都取消了,旗丁们分为三个兵种,分别是轻骑、长枪和刀盾,其中刀盾兵也是弩手,战前射弩,必要时肉搏突击或断后。
在一个千户所中,应该是一个轻骑百户所,一个刀盾百户所,和八个长枪百户所。
但卫所将军可以根据情况调整,比如有一个千户所所在地草甸多,适合养马,那就设五六个轻骑百户所,假如另一个百户所都是山地,不适合轻骑训练,那就多设刀盾兵和长枪兵。
燕国新朝,暂时还没那么迂腐,都是适时而变。
像德累斯顿千户所,由于附近是山地,而山地前又多草甸,所以索布卫卫所将军赵存勖给他安排了两个轻骑百户所和两个刀盾百户所,平日里装备则是按这套来配发。
由于德累斯顿相对富饶,而且就在易北河边,方便运输,原应配送的皮甲和长枪基本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而放到更北边的维莱蒂地区,很多维莱蒂千户所现在的武备都没有应到的五成。
“不错。”在视察了两个百户所的武库和田地后,冯森欣慰地对比格汉德说道,“做的不错,继续努力,你的老上司,那个步厄,现在都已经当上府兵队正了,在阿瓦尔领一支五十人的小队呢,再努努力,说不定都可以当卫所将军了。”
“步厄百户教了我许多。”比格汉德认真地说,“我有今日少不了大帅和百户的教导栽培,若有机会,必定要拜访一番。”
“等他回奉天了,你来奉天值守自然能看见。”冯森哈哈笑道,“或者他返回奉天时,路过这里,肯定也能见上一面。”
傍晚的阳光下,比格汉德咧开嘴,重重点了点头。
天色晚了,冯森该看的该干的也都干完了,自然便返回了西德乡。
远处的太阳半边隐在森林之中,鸟雀纷纷归巢,原先碧蓝的空中,已然是半天墨色半天红。
带着一行人刚刚到西德乡门口,便见到了韦贯之与冯威廉二人等在门口,至于哈姆乡守更是跪在地上,满头大汗。
“如何?”冯森面容淡淡,虽然他没问什么如何,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沃尼耶夫与哈姆的事情。
韦贯之拱手前行两步:“禀殿下,自您走后,那沃尼耶夫的邻居突然揭发其往麦子中掺沙子,沃尼耶夫自然狡辩,于是我便将其押到教堂,令乡老豪杰审判。
于是臣便找艾哈努斯询问,艾哈努斯保留有少府贸易的明细(方便收税),确认其中的确掺入沙子与麦糠,确定了沃尼耶夫确实有问题,但粮价进出同样有问题。
臣唤来乡守哈姆,其人言,其售给少府与还钱乡民的差价仅为少府给他保管费,用以帮助少府收粮和保管,根本没有多少。
臣唤来本地弓手与乡民,盘问之下才发现,原来是弓手们上下其手,偷拿了许多,这才让很多乡民卖粮之钱锐减。
罪人哈姆、沃尼耶夫与弓手等人已至此处,臣请治哈姆治下不严之罪,沃尼耶夫欺君之罪,弓手优格维奇等人贪污之罪。”
浅滩前,木桥边,数百闲来的百姓都注视着冯森,而冯森直起身:“好,你做得好,我燕国,绝不让人枉受冤屈,也绝不让人上下欺瞒。
着沃尼耶夫销户,驱逐,其家产田地作为公产,由教堂监管,负责聘请老师,教导经文和武艺。”
“好,好好。”人群中立刻便有人欢呼。
双手虚压,让人们噤声,冯森继续说道:“着弓手优格维奇等,秋后问斩,家产田地折算索里达,分配给受害乡民。”
人群的叫好声更大了,冯森的目光最终扫到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哈姆身上。
“狗奴才,你倒是胆大包天。”
“是奴才糊涂,是奴才糊涂。”哈姆痛哭流涕,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朝冯森爬去,“只求主子饶我一命。”
王得发瞧了眼里面的情形,一脚踢在了安德烈的屁股上:“快上去,就说之前的词。”
安德烈晃晃悠悠出了人群:“节帅,哈姆乡守虽然一时糊涂,但平日里做的却是极好的,呃,那个,还请节帅看在乡民们的面上,暂且饶他一命吧。”
“殿下,乡守平日也是精明的人,只是下属的问题。”
“是啊,殿下。”
哈姆虽然不明白安德烈为什么要替他说话,但还是咬咬牙摘了头上的幞头,不说话,就是哐哐磕头。
“好了,别磕了。”冯森摆出一副不耐的模样,“既然乡民们都这么说,而且你也是被蒙在鼓里,那这次便谅解则个。
不过既然有错,便要罚,你先继续做着乡守的职位,戴罪立功,一年后,若是考评上优,再行处置,若是考评不过,哼哼……”
“多,多谢殿下。”哈姆的泪,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