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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主人,奴婢给您请安了!
791年的夏初,冯森把政务托付给了门下省和中书省后,便准备起了下易北河南的路程。
带上了三百名牙兵,以及一百名奴仆,还有吵着闹着要一起来的李悬璎,一行四百多人,还带着行李与各色物什,便开始了下河南。
他先是乘船逆着易北河南下,到达了马格德堡,在马格德堡,又增添了二百名旗人侍卫与包衣奴仆,这才正式往易北河更南的地区进发。
而他的第一站,便是西德累斯顿乡,简称西德乡,而隔着易北河,便是东德乡。
“主人,奴婢给您请安了!”在驿站的门前,西德乡乡守庞大的身躯轰然拜倒在了冯森的面前,激起了烟尘一片。
“你是西德乡乡守?”冯森看着他肥胖的身躯,有些发懵,“我记得除了奴隶,是不需要行跪拜礼啊?”
“是,正是奴婢。”西德乡乡守跪在地上抬起了头,“奴婢便是西德乡乡守哈姆,奴婢数年前,乃是汉堡一介小小的奴隶,没有主人,就没有哈姆的今天,无论哈姆身处何时,永远是主人的奴婢!”
说完,哈姆又一次邦邦邦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
目标瞟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当地驿丞,见他缓缓无奈摇头,冯森也只无奈地说了一声:“好好好,有这份心便好,但在外面还是别跪了,毕竟要维护官府尊严。”
“喏!”绷直身体,哈姆赶紧拱了拱手。
冯森从马上下来,四处望了望,这驿站建在路边,不远处便是普里斯尼茨河与魏斯里茨河,这两条河分别是易北河的左右支流,大部分的村庄和里坊都分布在这三条河流周围。 记住网址m.xswang.com
抬头遥望,东部矿石山脉的山麓如同一座百尺围墙,环抱住了这肥沃的河谷,将远方分割为了青色的山麓与碧蓝的天空。
青葱起伏的土坡草地上,是星星点点的白色野花,野花旁,在阳光的照耀下,树叶几乎是透明的。
土坡之下,路边的栅栏上爬满了藤蔓,冯森轻轻用手按了按,那尖刺未能突破他厚实的表皮,只是微微有些刺痛。
而在土坡与平地之间,常常能见到不到小腿深的浅滩,几根束起的圆木架在浅滩之上,还能看到几个破烂衣裳甚至光着膀子的妇女驮着陶罐正走过那独木桥。
这可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场景,甚至有些辣眼睛。
一旁的哈姆讪讪笑道:“都是野人,不知道礼仪。”
“你既然是此处的乡守,对这里肯定很熟悉吧?”冯森转过身,对哈姆说道,“不如你来给我介绍介绍?”
“喏。”哈姆拱拱手,立刻走上来,在征得了同意后,牵着冯森的马缓缓前行,“主人请看,那里便是我们西德乡最大的一个里,共有一百一十户,五百六十口,位于易北河边的浅滩。我们西德乡共有十个里,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口人生活在山林中,他们不愿出来,只是在山林中打猎……”
“这德累斯顿之名,从何而来?”一个有些俏皮的声音传来,哈姆抬眼一瞧,却是一个一身男装的女子,正侧骑在白马之上,好奇地看着他。
扫了一眼冯森,哈姆心思电转,马上换上讨好的神色:“此处原先是索布人的地盘,这德累斯顿,源自索布语,意思是位于沼泽的聚居地。
咱们在河边,共有十一个大小湖泊沼泽,营造司的陈司丞来看过了,说可以从易北河中修一条水道出来,连接这十一个湖泊沼泽,然后再填土造陆,原先种不了地的地方,立刻就能变成沃土良田。”
“这里的田土如何?”走过了一里地,大片的麦田便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与其他地方常常农牧场参半的情况不同,以冯森所见,此处大部分都是农场。
哈姆招招手,一个远远跟在外面的随从便下田,抓了一把土,吭哧吭哧地爬上道路,将土递给了哈姆。
哈姆捧起这土笑道:“主人请看,这土说不上好,但相对吕讷堡那边,已经是上好的沃土了,不仅能种牧草,养牛羊,就是拿来种植小麦和大豆,同样喜人。”
冯森捏起一抹土,放在掌心,搓了搓按了按,便又甩掉。
此时一行人总算是走到了一条浅滩边,冯森下了马,将手伸入了清澈的溪水中,开始洗手。
冰冰凉凉的水中,几条拇指大的小鱼在他的指尖来回穿梭,时而藏入水草时而躲入泥中,冯森想捉,却屡屡让它们跑掉。
冯森倒也不恼,站起身再次向哈姆询问道:“西德乡有几户人家,总共几口?缴纳的税又是几何?”
“回主人。”哈姆弯腰道,“西德乡共有十个里,1040户,其中有三个里分别各缺了二十户,这1040户总共是4680口,其中索布人3120口,法兰克人350口,撒克逊人1200口,外姓汉人2户10口。”
虽然是汉人群体,可除非是府兵,否则还是要被编入里甲中收税,不过大部分的纯血汉人基本都分布在萨克森地区,尤其是汉堡和奉天周围,常常出现成片的纯汉人里坊。
“所占土地如何呢?”
“纯索布人的六个里,所占田地45000亩,平均每户占地65亩。排除外姓汉人,剩余四个里,所占田地23800亩,平均每户69亩。外姓汉人2户,共占田地800亩,平均每户400亩,此外外姓汉人共有奴仆9户20口。”
此时,冯森已经到达了一个正在建设的里坊前,男人们手持锄头挥汗如雨,既有夯土屋子,也有木屋子,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里门旁最大的两座砖石宅子,应该就是那两户外姓汉人的宅子。
正想着,却见两个身穿蓝袍,头戴幞头的壮年男子正一路歪歪扭扭小跑着奔来,见到冯森的第一眼马上便躬身行礼,哪怕鞋子正踩在溪水中都在所不辞:
“卑职安德烈见过节帅!”
“卑职王得发见过节帅!”
“请起。”
由于靖难军并没有解体,冯森除了是燕王外,还兼着靖难军的节帅,这两人都是按照军中的规矩对冯森称呼。
不过相对于哈姆这种硬舔的,这种军中的自然关系,反而更得到冯森的青睐,他语气温和,问道:“你二人曾是府兵?”
那王得发苦笑道:“我二人本是撒克逊旗人,后府前效力升为府兵,只可惜阿瓦尔一战,被该死的阿瓦尔人射中了毒箭,我截了右手,他截了左腿,无法再上阵,只得隐退乡中。”
不怪王得发苦笑,他的爵位现在还能撑起400亩地,等到了他儿子那儿,一旦没了外姓汉人这个身份,顶多是100亩地,传到孙子那,要是再无建树,估计就只剩50亩地。
“倒是苦了你们了。”冯森叹了一口气,“尔等子孙可在,随我一起,等我返回,便带去奉天或汉堡入学。”
“谢节帅!”不顾河水冰凉,两人长揖到地,脸上写满了喜色。
冯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此地房屋简陋,蚊虫众多,节帅不如住我二人的宅子。”不顾哈姆有些难看的脸色,安德烈抢先说道。
“那麻烦二位了。”
“不敢不敢。”
“天日尚早,这附近有何新鲜事,不妨带我逛逛?”
“节帅来得正巧。”那安德烈汉话并不如王得发,磕磕绊绊地说道,“眼下,正要举行集市哩,节帅若有兴趣,我便为节帅牵马引路。”
“哈哈哈,那倒是来得巧,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