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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小说网 > 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 第四百一十九章 改信·铁十字杖
穿过了集市,冯森来到了教堂前,他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眼前的这座教堂。
说是教堂,但从外观来看,只是一个圆形的大木屋,顶上则新装了一个尖尖的红顶尖塔,尖塔上竖着一个木质的十字架。
按照正常巴西利卡式的教堂,这教堂肯定是不达标的,所以费利克斯又找人在两边安设了弧形的长亭,又开了门,这才勉强像是个样子。
教堂的周围稀稀拉拉地安插了一排栅栏,栅栏则用藤蔓系起,僧侣们有心,在栅栏边种植了一圈各色的鲜花,紫的金的白的,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冯森走近,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清香便涌入鼻端。
“拜见燕王殿下。”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一个卷发的青年提着袍子,推开教堂大门,快速跑到了冯森的面前,拱手行礼。
冯森转过身,这青年一头棕色的卷发,鼻子高挺,一对桃花眼,颇有些古希腊中性美少年的姿态:“你是此地的牧师?”
“然。”青年依旧保持躬身拱手的姿态,不敢抬头,“学僧乃是此处代牧师艾哈努斯。”
学僧是真慧搞出来的名词,一般指正在教会书院中学习的年轻僧侣,后来这些年轻僧侣出来后,依旧会自称“学僧”。
“艾哈努斯,这名字有些熟悉。”眼神微动,冯森迟疑问道,“你是奥森之子?”
艾哈努斯脸庞有些发红:“家父虽然怒而杀威勒哈德大主教,却是大主教仗势欺人,家父直性子,我,我……” 首发网址https://m.xswang.com
“我知道,我知道。”冯森有些感慨地说道,“过去之事不必再提,既然你父已逝,更是要在神的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才是。”
冯森记得他,这小子的父亲叫奥森,当年他是不莱梅教堂的唱诗班的成员,然后被威勒哈德大主教给小男孩了。
真慧也正是借此机会,将此事写在纸条上威慑,才将威勒哈德大主教引到了绞盘室,让艾哈努斯之父奥森一斧子劈死了威勒哈德。
跟在艾哈努斯身后,冯森进入了这教堂之中,教堂不大,祭坛上插了一根十字架,十字架前竖着一个一人高的宣讲台,台上摆放了一本拉丁文的《拜日经》,台前是八排二十四张长椅。
“艾哈努斯。”冯森走到那宣讲台前,颇有兴趣地问道,“你日常都做些什么事?”
艾哈努斯依旧恭恭敬敬,他似乎有些被费利克斯的狂热思想所影响,看冯森的眼神,总是让冯森有些不自在。
“回殿下,臣每日早起带僧侣学徒诵经,然后便开始讲课,一直讲到午时,午时后,臣便会安排佃户与僧侣事情。”
在冯森教行司的体系下,各地的牧师是有权提名教导的僧侣前往奉天或汉堡,直接在教行司面试,不需经过科考。
只要教行司面试过关,再在教行司为九品小吏一年,一年后转为从九品官身,便能直接获得教士身份。
如果说燕国的普通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教行司便是千军万马走钢丝,因为这举荐每三年只招收五人。
其余的僧侣想要成为教士,还是得慢慢熬,当然了,要是你能上阵杀敌,策勋一转,冯森便会直接提拔你当教士。
策勋三转,牧师。策勋五转,主教。
别看这艾哈努斯年纪轻轻,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当年韩士忠攻入德累斯顿,他就是先锋,甚至这座教堂就是他亲手带兵打下来的,不然当地索布人怎们会服他,听他传教呢?
都是铁十字杖打出来的。
艾哈努斯的铁十字杖颇具盛名,传自他的老师费利克斯神甫,而费利克斯神甫的杖法则是传自真慧的禅杖杖法,但后来,费利克斯根据传教经验进行改造革新后,得到的便是艾哈努斯手中这套杖法。
“都是做什么事呢?”冯森的手指拍了拍坚硬的祭坛,随口问道。
艾哈努斯则事无巨细,一丝不苟地说道:“让奴仆去侍弄蜂房,派一些僧侣擦拭打扫教堂,再派一些僧侣去抄经,有时候会让僧侣出门去超度亡者,我自己每隔两天都要下地,除草翻土,除此以外,我们还会听从信徒的赎罪与祷告,或是下乡传教,每个月的月底,我都会记录一下当地发生的大事……”
“地方志?”
“那是什么?”艾哈努斯有些茫然,“这是为下一任牧师做准备,以防其理不清教区的情况,别看此处人不多,事情可复杂得很。”
“地方志是……算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你做得很好,像你这样的记录行为,值得赞赏。”冯森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会让燕国全部的教堂都这样做,继续努力。”
在教堂中和艾哈努斯交谈了两句,中午又吃了几口斋饭,下午逛了逛周边几个里,傍晚时分,冯森这一大帮子的人才回到了王得发的宅子,至于王得发一家,便搬去对门安德烈家暂住。
坐在小院子的树荫下,冯森摇起蒲扇,惬意地将脚架在石几上。
“姐夫。”
正享受间,李悬璎突然从门后钻了出来,虽然她现在也是冯森的妃子,但这小妮子生性促狭活泼,平日里不叫丈夫,反而爱叫姐夫。
“姐夫,少府真的压价了吗?我问了一圈,人人都说少府压价,那人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该让姐姐降一降价?”李悬璎倒是不避嫌,一屁股跨坐在了冯森的肚皮上。
“你还真信他说的话啊?”嗤笑后,冯森甩出一本当地驿丞呈上来的册子,“你自己看。”
这册子其实是经典的经折,也就是手掌长的纸张,手臂长的宽度,然后按照一样的大小折叠在一起,这便是最常见的唐朝册子。
摇着蒲扇,冯森缓缓解释道:“哈姆这小子可不实诚,他打着统一出售的名头,联合了附近五个乡守,叫弓手奴仆下乡,将全乡的粮食提前收集中,等少府来了再垄断,囤积居奇,统一提价卖出,最后和乡民们说,少府压价,最后将略低于正常价格的钱卖给乡民。”
“那人不是说血本无归吗?”
“他也在撒谎!”冯森冷哼一声,“我叫王得发等人打听过了,他家同保的邻居说,那沃尼耶夫偷偷往麦子里掺沙子和麦糠,然后再给弓手们。
乡守把沙子筛了,卖出多少就是多少,最后卖出粮食得的钱,乡守拿走了半成,他自己又掺了三成半的沙子,他按全是麦子来算,不低四成倒奇怪了。”
“居,居然是这样?”
“你当那哈姆为何如此紧张,看上去好像是为少府维护呢。”
“可这有什么利益可图呢?既然如此,少府为什么不将此事告知乡民呢?”
拍拍李悬璎的屁股,让她换成侧坐,冯森直起身,环抱住她的腰:“其一,少府毕竟是我的内朝,一般都是尽量少干涉外朝事宜,以防流言蜚语。
其二,少府若零散从乡民那里收粮收羊毛,耗费人力和时间很多,与哈姆合作,虽然价格提高了,但依旧是赚的。
其三,对哈姆来说,弓手衙役是免费的劳力,况且他们还很了解谁家有粮谁家没粮,不用白不用。要是少府惹恼了哈姆,他给少府商队捣乱,虽然不至于影响什么,可依旧难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说,反而有利?可,可既然拿得不多,为什么那些百姓抱怨压价太狠呢?”
“笨!”轻轻弹了一下李悬璎的脑门,冯森道,“你真当弓手衙役是免费劳力?他们押送粮食到哈姆的仓库,1000斤粮偷偷拿10斤没有人发现吧?一个弓手这么做,五个弓手呢?”
捂着脑门,李悬璎娇怒:“那白天就该把这两人还有那些弓手都抓起来!”
冯森还是摇头:“不行,一个人告屈,你把他抓了,以后真有冤情的人,会不会害怕而隐瞒?
假如你揭露了乡守,在外人看来,随便一告就能告倒乡守,那各地的无赖子都要上门来了,或有人以此为要挟,乡守们惶惶不可终日,还怎么做事?”
李悬璎转过身,将屁股对着冯森:“真麻烦,我当不了官,还是让姐姐当去吧。”
冯森哈哈大笑,在李悬璎后脖颈上连亲好几下,把她身子一下下给亲软了,李悬璎躺在了冯森的怀里,娇滴滴地问道:“那该怎么处理?”
冯森无所谓地耸耸肩:“乡间事,乡间了,若一乡之事还要我亲力亲为,要那么多官吏做什么?明日咱们还得去这边的八旗千户所逛逛,让那些秘书郎去处理吧,观了这么长时间的政,该实践一下了。”